“百将大人！”
嬴渊手持长枪，腰悬战刀，背负强弓，带着一身夜露寒气大步踏入营帐。
甲叶随着他大马金刀的步伐发出铿锵轻响。
刘崇应也不多言，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屠各俘虏，沉声道：
“这胡虏嘴硬得很，寻常手段撬不开。”
“嬴渊，你素来机变，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开口？”
嬴渊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围着那名被五花大绑、浑身血污却仍目光凶狠的屠各骑兵踱步，仔细打量着。
一边思索办法，一边心中暗忖，这些边军同袍勇悍有余，但刑讯逼供的手法实在太糙了些。
“不能用刑过猛，”
嬴渊终于开口，眉头微蹙：
“这样……不够专业。”
“万一不慎打死，线索就彻底断了。”
旁边的二队总旗萧方闻言，眼睛一瞪：
“不动刑？那怎么问？”
“难不成还要好酒好肉供着他？”
一队总旗卫鸾咧嘴一笑，插科打诨道：
“要不老萧你委屈一下？沐浴更衣，给这胡虏使个美人计？”
萧方没好气地回敬了一拳：
“滚你的吧！”
就在这时，嬴渊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打了个响指：
“有了！”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去找一张长桌来，一侧垫高。”
嬴渊吩咐道。
萧方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吧？你来真的？”
他显然还在想着刚才的“美男计”玩笑。
百将刘崇应低喝一声：
“都闭嘴！按嬴渊说的做！”
很快，兵士们便抬来一张长桌，并按指示将一侧垫高，使桌面形成一道斜坡。
“把他绑上去。”
嬴渊指挥道：
“不对，头朝下！”
那名屠各俘虏被粗暴地翻转，头下脚上地固定在了倾斜的桌面上。
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熟悉的凶狠和死硬取代，那眼神仿佛在说：
“尽管折磨，老子要是吭一声就不是英雄！”
嬴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放心，不打你，不骂你，只请你喝点水。再硬的汉子，也得乖乖开口。”
一边冷笑一边低声自语，仿佛在引用某个遥远的经验：
“鹰酱某部门亲测有效，受刑人平均挺不过三十五秒，今天就看看你能撑多久。”
说着，命人取来几壶清水和一条厚棉布毛巾。
刘崇应、卫鸾、萧方等一众边军悍卒面面相觑，他们习惯了刀劈斧砍、鞭挞火烙，何曾见过这等手段？
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怀疑：
“往死里打都没用，你这几壶水……能行？”
嬴渊只是淡淡一笑道：
“一试便知。”
说着，拿起毛巾，完全覆盖在屠各俘虏的口鼻之上。
随后，提起一壶水，从高处缓缓浇下。
水流冲击着湿布，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一壶水仅仅倒了一小半，那屠各俘虏的身体便开始剧烈挣扎！
湿布紧贴口鼻，水流不断灌入，强烈的窒息感与呛水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本能地想要屏息，却根本无法阻止水流；
试图张口呼吸，反而吸入更多液体；
冷水疯狂涌入喉咙、灌进胃和肺叶！
由于头下脚上的姿势，呛入的液体又在气管和胃部反复倒流…
一壶水尚未倒完，不过二三十秒，那俘虏己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扭动，手脚拼命踢打！
西名边军壮汉立刻上前，死死将其按住！
一壶水浇完，嬴渊一把扯下毛巾。
立秋暴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嗬——嗬——！”
屠各俘虏猛地张开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和贪婪的吸气声。
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最原始的恐惧，仿佛见到了来自深渊的魔鬼！
“&@#￥……￥％……”
屠各胡贼嘶哑地嚎叫起来。
旁边懂胡语的老兵立刻翻译：
“他说…魔鬼…求求别再折磨了…给他个痛快吧…”
嬴渊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湿毛巾盖了上去。
“呜！呜噜！％￥％#！……”
含糊的哀嚎被水声淹没。
第二壶水兜头浇下。
再次揭开毛巾时，那胡虏己是涕泪横流，
鼻涕眼泪中混合着鼻血和口水，身体剧烈颤抖，崩溃地哭喊：
“我说！我什么都说！问吧！求你别再…”
刘崇应、卫鸾、萧方等人震惊地交换了眼色，再看嬴渊时，目光中己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惊异和审视。
“名字？”
刘崇应率先沉声问道。
“屠各…苏勒…”（屠各是部落名，苏勒是名字）
“隶属哪支军队？”
“我…萨仁军的骑卒…”
屠各苏勒眼神闪烁，显然在撒谎。
嬴渊面无表情，再次拿起毛巾。
那俘虏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我错了！尊贵的大人！我不该隐瞒！”
“呜噜噜噜——”
第三壶水。
这一次，结束后揭开毛巾。
俘虏己近乎虚脱，失禁的恶臭弥漫开来。
眼、鼻、口中都渗出了血丝，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喉咙里像是破了的风箱。
“我说…真的说…”
屠各苏勒气若游丝，彻底崩溃：
“我是…单于麾下…金帐鹰师的前锋…”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
有人失声惊呼：
“单于的亲卫？！”
“金帐鹰师都到了……单于恐怕也离此不远！”
“老贼竟亲至了？！”
嬴渊继续冷静追问。
这屠各苏勒虽只是金帐鹰师一名小小的骑将，但其出身来头倒是不小，竟是大单于帐下右尸逐骨都侯的第十三位孙子。
黑石堡这次算是逮到大鱼了！
继续讯问，真相很快被和盘托出——
原来，上次匈奴南下被李道敬击退后，大单于并未真正北撤，反而假借休战之名，暗中整合了草原九大部族，汇聚二十万铁骑，再次欲图南下！
同时，更联合了氐、羌、羯、鲜卑等数个强大胡部，约定同时发难，共击景朝！
屠各苏勒他们这一波，仅仅是庞大攻势前派出的一支微不足道的先锋斥候。
因追击截杀伍鸣远等朔方军夜不收而提前暴露。
“嘶……”
帐内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难怪他们宁可暴露也要数百里追杀伍鸣远！”
“那封染血的情报实在太过于重要了！”
九部匈奴，联合诸胡，倾巢而出！
这己不再是寻常的寇边掠抢。
这是一场意图彻底覆灭大景国祚的全面战争！
刘崇应、卫鸾、萧方等人面面相觑，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帐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军情如火，瞬息万变！
此刻，众人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倘若不是嬴渊及时发现伍鸣远的踪迹，倘若不是嬴渊以非常手段撬开屠各苏勒的嘴……恐怕没人想到事态竟会如此严峻！
“仅凭一封血书，孤证难信，大都督未必能即刻断定事态的危急！”
“必须连夜把这名鹰师的俘虏也送到朔方城！”
刘崇应面色沉毅，霍然起身，当机立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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