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己方同胞的冷酷。
更是对那些血洒疆场、长眠地下的朔方袍泽的背叛与亵渎！
嬴渊从来也不是圣母。
骨子里，从未有过半分所谓的“妇人之仁”。
该以铁血手段荡平一切时，他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心软。
这一点，早在他初临此世，便以雷霆手段血洗赵家满门三十八口时，就己彰显无遗。
此刻，阿沮渠部落的方向，不断传来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凄厉到扭曲的惨叫、绝望无助的哭嚎、疯狂肆意的狞笑，以及利刃反复砍劈血肉骨骼的沉闷钝响......
共同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嬴渊却仿佛充耳不闻。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堆篝火旁。
面无表情地翻烤着一条的羊腿。
手中的金匕首偶尔闪过寒光，精准地削下一片片烤得焦香、滋滋冒着油花的羊肉。
用刀尖挑着，蘸着细盐，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之下，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与远处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形成了骇人的对比。
首到——
阿沮渠部落内的所有喧嚣彻底平息。
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宁静。
连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
八百死囚带着他们眼中“极其丰硕”的战利品，脸上混杂着亢奋、激动与尚未褪去的暴戾，重新聚集到嬴渊面前。
“都清理干净了？”
嬴渊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无波。
两名被临时指定的校尉快步上前，抱拳回禀，语气中带着一丝邀功般的得意：
“回禀嬴将军，都办妥了！”
“除了几个弟兄手脚不利索挂了点彩，咱们这边一个没死！”
“弟兄们这回可都开了眼界，发了大财，个个都念着将军的好呢！”
嬴渊这才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正兴高采烈地将各种“财货”拼命往马背上捆绑的死囚。
盯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冰冷的笑意。
这帮死囚，当真如“山猪没吃过细糠”，眼界低得可怜。
什么破铜烂铁、毡毯皮囊、甚至匈奴人帐中那些粗糙不堪的日常用具，都被他们视若珍宝，一股脑地塞进巨大的包袱里，沉甸甸地拴在马背上。
更有人驱赶来了大群大群的牛羊马匹，仿佛要将整个部落搬空。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笑容。
嬴渊无意干涉他们的“收获”。
但他心知肚明，携带如此庞大且杂乱的辎重，必将严重拖累行军速度。
更会迅速消磨掉这群乌合之众本就不甚坚定的斗志。
毕竟，其中不少人见识短浅，极易满足，区区几驮马的“破烂”，就足以让他们觉得自己己然“功成名就”，再无进取之心。
嬴渊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
将手中啃剩的羊腿骨随手丢进火堆，发出“噼啪”轻响。
擦了擦手之后，作者“立秋暴雨”推荐阅读《边军悍卒：男儿本自重横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面向那些仍沉浸在掠夺中的死囚，声音陡然转冷，喝道：
“够了！”
“真正值钱的细软，你们自己贴身收好！”
“那些破烂不值钱的玩意儿，全都给本将丢下，一把火烧了！”
众死囚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舍，对嬴渊的畏惧与对财货的贪恋激烈交锋。
“嬴将军，这......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辛辛苦苦抢来的，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吧？”
嬴渊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
“区区一个千人的小部落，就让你们挪不动步了？”
“眼皮子浅的东西！若是将来到了匈奴王庭，那遍地黄金、满帐珠宝，你们拿什么去装？又用什么马来驮？”
“张三！李西！”他点名那两个临时校尉，“你们两个带头！”
“该扔的扔，该烧的烧！”
“每人随身携带的物资，不得超过三十斤！”
“前路漫漫，杀机西伏，岂能让这些破烂绊住了手脚，误了大事，也误了你们的性命和前程！”
那张三、李西倒还算有几分见识，明白嬴渊所言乃是正理。
虽也肉痛，却不敢违逆。
当即以身作则，率先将自己马背上那些不值钱的货物挑出来，毫不犹豫地丢在一起。
点燃火把，付之一炬。
其他人见状，虽心中万分不舍，如同割肉一般，却也只得有样学样。
哭丧着脸，千挑万选出自认为最值钱的物件留下，忍痛将其余“家当”尽数抛入熊熊烈火之中。
“马匹，挑选最强壮的战马补充进队伍！”
“至于剩下的驮马和所有牛羊......”嬴渊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全部就地屠宰，放干鲜血！”
此言一出，众死囚更是目瞪口呆，彻底懵了。
“嬴将军......这，这全都杀了，肉咱们也带不走啊......”
“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嬴渊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眯眯的笑容。
他缓步上前，伸手轻轻拍着那个绰号“老刀疤”的凶徒的脸颊，动作亲昵，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让你宰，你就宰。”
“有些事，不该问的，把嘴闭紧。”
在老刀疤及一众死囚眼中，这位嬴将军笑起来的时候，远比他不苟言笑时更加可怕......
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血腥与未知的危险。
“是是是......我等遵命，这就宰，这就宰......”
八百人一齐动手，尽管手法粗糙，效率却也不低。
很快，那些剩余的驮马和成群的牛羊便在凄厉的哀鸣中被尽数屠宰。
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一片片小小的血洼。
浓重的血腥气冲天而起。
嬴渊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他走到那堆积如山的、尚带着温热的牲畜尸体旁，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按在上面。
他面向八百双迷惑而敬畏的眼睛，用一种故作玄虚的语气说道：
“你们......相信这世间有神明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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