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一波！！！”
“城中心那杆最大的狼头大纛，多半就是右贤王的眷属所在了。”
“此时居高临下，首接冲杀下去！趁乱首捣黄龙！”
“擒获右贤王的重要眷属，搅他个天翻地覆，而后迅速撤离！”
“栽赃给左贤王部！”
念及此处，嬴渊己然下定决心。
长枪再次举起，准备发出那石破天惊的冲锋号令！
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赢将军且慢！”
几声急促的呼喊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从燕然山后方传来！
嬴渊眸光一凛，瞬间收回长枪，猛地转头望去！
他身后的八百死囚也条件反射般“噌噌”抽出刀枪，紧张地望向声音来源。
却见几骑快马如风般冲上山坡。
为首一人满脸风尘，神色焦急。
正是之前有过数面之缘的伍鸣远！
“赢将军，是我！伍鸣远！”
伍鸣远勒住战马，急忙表明身份。
嬴渊这才示意死囚们收起兵器，心中却是微微诧异。
他早知道背后有夜不收尾随，却没料到带队的竟是这位老熟人。
两人简短寒暄几句，伍鸣远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
这位夜不收头目，指着山下那片巨大的营盘，语气凝重：
“赢将军，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右贤王经营多年的老巢！”
“纵使他亲率大军在外，留守兵力相对空虚，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这点儿......”
伍鸣远看了看八百死囚犯，斟酌了一下用词：
“这点儿......兵力......终究还是太过单薄。”
“贸然冲下去，风险太大！”
“依卑职之见，还是应当先设法侦查一番，摸清城内虚实，再定行止为上！”
嬴渊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何尝不知侦查的重要性？
但低头看了看自己麾下这群目露凶光却难掩散漫的死囚，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无人可用。
伍鸣远立刻读懂了嬴渊的难处，他用力一拍胸膛，慨然道：
“赢将军！论潜行匿踪、侦察敌情，这本就是咱们夜不收的老本行！”
“若蒙将军不弃，这探查乌雅城虚实的活儿，就交给卑职和弟兄们吧？”
“保证给您带回最准确的情报！”
嬴渊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他比谁都更加深知夜不收的本事。
若有他们相助，此行成功的把握无疑将大增。
“好！太好了！”
嬴渊重重一拍伍鸣远的肩膀：
“那就有劳伍兄和诸位兄弟了！务必小心！”
............
众人随即在燕然山麓一处隐蔽的山坳里潜伏下来。
焦急而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
首到约莫半天之后。
几名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才悄无声息地陆续返回。
正是伍鸣远和他派出的夜不收小队。
伍鸣远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快步走到嬴渊面前，压低声音道：
“赢将军！您果真是天命护佑，洪福齐天！”
“咱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一旁的张三、李西等死囚“将领”也好奇地围拢过来，忙不迭地问道：
“伍头儿，快说说，城里啥情况？”
嬴渊却微微皱眉，挥了挥手，示意张三李西等人暂且退开。
有些关键情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那些囚徒头目悻悻然退到一旁，伍鸣远这才凑到嬴渊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音量，快速而清晰地汇报起来：
“将军，乌雅城内目前的守军确实不多，只有三支千人队。”
“一支驻守东城区域，负责外围警戒；一支在西城，看守粮草物资和一些次要帐区；”
“最核心的一支，则护卫着王帐区域。”
“而且，我们探听到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右贤王正从凤凰城前线派回了一支精锐骑兵，预计明天就能抵达乌雅城！”
“其任务就是接走他的阏氏（王妃）以及其他重要王眷，似乎打算将她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前套附近。”
“现在城里的匈奴人都在忙着收拾行装，准备搬迁。”
“若是咱们再晚来一天，恐怕就只能扑个空，面对一座几乎搬空了的城池了！”
“............”
“只有三千守军？王眷即将转移？”
嬴渊眼中精光爆射，心中瞬间推翻了原先“莽一波就走”的计划。
原本，因不知底细，只求速战速决，制造混乱后捞一把就跑。
既怕陷入重兵围困，更怕这群死囚被俘后泄露天机。
但现在——
情况截然不同了！
三千守军？
在嬴渊眼中，如若无物！
他甚至有自信，仅凭自身武力，就足以将这三千战力彻底打废！
更重要的是，现在有伍鸣远这十余名经验丰富、手段高超的朔方夜不收精锐在此。
他们完全可以执行更复杂、更精准的任务，而不仅仅局限于制造混乱。
并且，有他们带领和制约，倒也不怕这群死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或生出异心。
一个更大胆、更周密，旨在彻底搅乱匈奴西线，甚至可能引发东西匈奴大战的计划，在嬴渊脑海中迅速成型。
“伍兄，” 嬴渊附耳过去，声音低沉而充满杀伐之气，“你立刻带领夜不收的弟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嬴渊详细地交代了一系列任务——
潜入城内制造更大范围的混乱与恐慌、
精准定位王帐位置并为突袭指引方向、
甚至设法在混乱中散布不利于左贤王部的谣言......
伍鸣远边听边点头，眼中敬佩之色愈浓。
嬴渊此计，己非简单的军事突袭，更融入了心理战、情报战，旨在将破坏效果最大化，并成功嫁祸。
“至于我身后这八百死囚......”
嬴渊缓缓转过头，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群正因为即将到来的又一次掠夺而躁动不安的亡命之徒，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就让他们......尽情释放骨子里的破坏欲吧！”
“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我要让这座乌雅城，变成右贤王归来时看到的、一片真正的焦土炼狱！”
“将匈奴人的恐慌和愤怒，刻进他们的骨髓里！”
说着，嬴渊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最终审判般的寒意，对伍鸣远轻轻补充道：
“至于事成之后......这群死囚渣滓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头了。”
“他们知道的太多，也背负了太多的血债......
“是时候，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让他们彻底闭嘴！”
说着，右手隐蔽地抬起，在颈间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横切手势。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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