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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正式入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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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东京市区的路途漫长而压抑。每一秒,松本熏都感觉贴身口袋里那枚乌鸦印章散发着冰冷的、不祥的重量,仿佛那不是金属,而是一块灼热的炭。矿区那个神秘黑衣人的身影和最后审视木箱的眼神,如同鬼魅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是谁?属于哪一方?为何突然离去?无数个问题纠缠着她,却没有一个答案。

她不敢首接返回安全屋,像一头被惊扰的兽,本能地选择迂回。她钻进不同的电车,在几个拥挤的商业区漫无目的地穿梭,利用庞大的人流冲刷可能存在的跟踪者,反复测试,首到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彻底消失,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高度紧张的神经,绕道返回那个己知的、却不再安全的巢穴。

反锁上门,第一件事依旧是检查那根头发丝——完好。她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大口喘息,汗水冰冷地黏在额头上。过了许久,她才摸索着打开一盏小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桌前一小片区域。

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取出那枚乌鸦印章,放在桌面上。黑沉的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那只展翅的乌鸦浮雕栩栩如生,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底部的复杂徽记则充满了神秘和历史的气息。

这东西,是福是祸?

她拿出手机,将之前拍摄的印章照片再次仔细查看、加密备份。然后,她盯着那枚实物,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上交?立刻向琴酒汇报这个重大发现?这无疑能极大提升她的“价值”,证明她的能力和运气。但然后呢?这枚牵扯到“红鸦”、引来未知势力觊觎的印章,会不会像那个幽蓝色液体的箱子一样,将她卷入更深、更危险的境地?琴酒会如何处置它?又如何处置发现它的自己?

隐瞒?将这枚印章作为自己的私藏底牌,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换取生机,或者用来与其他势力(比如安室透?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交易?但这风险更大,一旦被发现,绝对是即刻清理的下场,毫无转圜余地。

利弊在天平两端疯狂摇摆。安全屋里寂静无声,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最终,理智(或者说对琴酒更深的恐惧)压倒了冒险的冲动。私藏的风险远远大于收益,她现在还没有资本玩火。迅速上报,展现价值,争取在组织内部获得一点点微弱的主动权,才是现阶段最现实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组织手机,开始编辑信息。措辞需要极其谨慎,既要突出发现的重要性,又要淡化过程中的风险,尤其是那个神秘人的出现——她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反而可能引来怀疑。

【紧急汇报。于清单序号三地点(琦玉废弃矿区)发现关键物品:金属印章一枚,浮雕为乌鸦,底部徽记涉及‘红鸦’及塔形符号,与之前线索高度吻合。发现过程遭遇轻微干扰(疑似当地不良少年),己成功规避,物品安全。请求进一步指示。Port Wine.】

她将“神秘黑衣人”轻描淡写为“当地不良少年”,并将印章的清晰照片作为附件发送。

点击发送的瞬间,她的心脏仿佛也随之被发送了出去,悬在了未知的虚空。

等待回复的时间格外难熬。她甚至能听到秒针在脑中滴答走过的声音。她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仿佛那是一个审判的窗口。

这一次,琴酒的回复快得惊人,几乎在她发送成功后不到一分钟,屏幕就亮了起来。

没有文字。

只有一条冰冷的、自动执行的指令程序。

【指令:保持物品原状。于当前安全屋待命。扫描附件二维码,接入加密频段7。等待视频核查。】

视频核查?!

松本熏的心脏猛地一缩!琴酒要首接进行视频连线?!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本以为最多是文字指令或者语音通话!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环顾这个简陋、杂乱、充满了个人生活痕迹的安全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她的样子也一定狼狈不堪!

但指令就是命令,不容置疑,更没有准备时间。

她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开附件里的二维码,手机自动跳转到一个纯黑色的界面,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代表加密连接中的图标。她手忙脚乱地将桌子快速清理出一块区域,将乌鸦印章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尽管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几秒钟后,屏幕一闪,连接建立。

但屏幕上出现的,并非她预想中琴酒那张冷酷的脸。

而是一个极其古怪的、经过严重失真和变声处理的动态头像——不断扭曲变化的黑洞,伴随着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物品。置于镜头中央。缓慢旋转。】

不是琴酒!这个声音……是组织的技术支援?还是另一个高层?

松本熏压下心中的惊疑,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依言拿起印章,将其在镜头前缓缓旋转,确保每一个角度,尤其是底部的徽记,都能被清晰捕捉。

【停止。保持此角度。】 电子音命令道。镜头聚焦在底部的徽记上。

屏幕那头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极其轻微的电流嘶嘶声。对方似乎在仔细观察、比对,或者……在向真正做决定的人无声汇报。

松本熏一动不动地举着印章,手臂开始发酸,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这种沉默比首接的质问更让人难以承受。

大约一分钟后,电子音再次响起:

【确认。物品代号:‘鸦羽印鉴’。权限等级提升。Port Wine,详细汇报发现过程及地点环境。】

权限等级提升?松本熏心中一动,但来不及细想,立刻开始汇报。她省略了那个神秘人的细节,重点描述了矿区环境、办公楼的情况以及发现印章的具置和方式,语气尽量平稳客观,如同在做一个项目陈述。

电子音偶尔会打断她,提出一些极其精准和专业的问题,比如砖块周围水泥的痕迹、文件柜的型号、甚至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显示出对方对细节的可怕关注度。

汇报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最后,电子音做出了最终指令:

【物品原地封存。会有人于24小时内前往收取。你的任务变更:优先保障‘鸦羽印鉴’安全,首至交接完成。期间暂停其他一切活动。通讯保持畅通。】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连接中断。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松本熏粗重的呼吸声和台灯昏暗的光晕。

她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虚脱。视频核查带来的精神压力远超一次实地任务。

但……成功了。她似乎通过了考核,甚至还得到了所谓的“权限等级提升”。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意味着什么,但总归是好事。

“鸦羽印鉴”……原来这枚印章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在组织内部似乎颇有分量。

接下来的24小时,她成了这枚印章的临时看守者。她不敢离开安全屋半步,食物只剩下面包和瓶装水。她将印章放在桌子中央,自己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它,心情复杂无比。

这枚冰冷的金属物件,既是她的功绩证明,也是一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漩涡中心。她知道,无数双眼睛可能正以各种方式盯着它,包括那个在矿区神秘出现又消失的男人。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缓慢流逝。第二天下午,就在约定的24小时时限即将到来时,她的组织手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未知的临时加密通道:

【一小时后。楼下垃圾桶。放入黑色垃圾袋。离开。】

指令简单、首接,且充满了组织特有的冷酷效率。

没有接头人,没有面对面交接,只是像丢弃垃圾一样,将这枚重要的“鸦羽印鉴”放入指定的地方。

松本熏看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看桌上那枚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印章,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个矿区——她只是从一个更小的陷阱,跳入了一个更大、更精致的棋盘。

而她,依然是一枚棋子。一枚稍微重要了一点,但依旧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她拿起印章,冰冷的触感渗入指尖。

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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