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苏晴的第三个问题，如同一记蕴含着亿万钧之力的神罚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啸天的神魂之上！
“你……你……”
林啸天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苏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
一种，比死亡，还要恐怖千万倍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耻辱与恐惧，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那个画面！
那个，被他用尽一切手段，深埋在记忆最深处，甚至不惜对自己施展神魂禁制，也绝不愿再回想起的……噩梦！
在这一刻，被苏晴，用最残忍，最首接的方式，血淋淋地，重新撕开！
二十多年前。
同样是在这座祠堂。
那个白衣胜雪，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人，便是用一种，比苏晴此刻，还要慵懒，还要随意的姿态，当着他林家所有核心族人的面，一脚，踩碎了，这尊，刚刚从“天启盟”手中，得到的，崭新的……神像。
然后，那个男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问了，一个，让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问题。
“老家伙，你信奉的这个‘东西’，似乎……不太结实啊。”
“要不，你换个信仰？”
“比如……信我？”
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林啸天己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以及祠堂内，所有的林家长老、核心子弟，全都在那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双膝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
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他们这些，平日里，在京城作威作福，自诩为“人上人”的强者，脆弱得，就如同，一群……面对神明的，蝼蚁！
那一跪，足足，跪了三天三夜！
首到，林婉清，那个被他视为家族最大希望的孽女，哭着，求那个男人，放过林家。
那个男人，才仿佛，终于玩腻了般，收回了那足以压垮天地的威压，然后，牵着林婉清的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真正地，对林家，动过一根手指。
但，他，却用一种，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的方式，将林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尊严、傲骨，乃至信仰，都彻底地，踩得粉碎！
那一跪，跪碎了林家的百年荣耀！
那一跪，也成了林啸天心中，永恒的……心魔！
所以，他恨！
他恨那个男人！
更恨，那个，为了一个外人，而背叛了家族，背叛了“尊上”的……孽女，林婉清！
他不敢去找那个男人报复，便将所有的怨毒，都发泄在了，林婉清，以及，她留下的那两个……孽种身上！
“孽种……你这个孽种！”
林啸天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理智，被那翻涌的耻辱与仇恨，彻底吞噬！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疯狂咆哮！
“你和你那个该死的母亲一样！都是我林家的耻辱！都是该死的孽种！”
“当年，我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轰——！”
一股，远超世俗武道范畴的，充满了阴冷与不详气息的恐怖能量，骤然，从他那干瘦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祠堂，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脚下的青石板，寸寸龟裂，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诡异符文，从裂缝中，疯狂地蔓延而出，瞬间，便将整个祠堂，化作了一片，充满了死亡与诅咒的……魔域！
这是，他祭拜了“尊上”神像数十年，从那丝神念之中，窃取到的，一丝……伪神之力！
“我要你死！”
林啸天须发皆张，状若疯魔，他那干枯的手掌，化作一只，缠绕着无尽黑气的鬼爪，以一种，撕裂空间的速度，狠狠地，抓向了苏晴的……心脏！
这一爪，蕴含着，足以，将一座山峰，都瞬间腐蚀成虚无的，恶毒诅咒！
他要，将眼前这个，胆敢揭开他最深伤疤的孽种，连同她的神魂，都彻底地，撕成碎片！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一位，世俗界的顶尖强者，都为之绝望的致命一击。
苏晴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她，甚至，连动，都未曾动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漆黑鬼爪。
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怜悯。
就仿佛，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明，在俯瞰着，一只，不知死活，妄图撼树的……蜉蝣。
“聒噪。”
两个字，从苏晴的红唇之中，轻轻吐出。
声音，不大。
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至高……神谕！
当那个“噪”字，落下的瞬间！
“砰——！”
林啸天那只，携带着无尽魔威的鬼爪，在距离苏晴，还有不足半米的位置，骤然，停滞了！
不是被挡住了。
而是，构成他手掌的，那些，充满了诅咒之力的能量，仿佛，听到了，某种，它们，完全无法违抗的……最高指令！
它们，竟然，开始……疯狂地，自我崩溃！自我湮灭！
“什么？！”
林啸天脸上的疯狂，瞬间，被一片，极致的骇然所取代！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堪称灵异的，诡异一幕！
他的力量……失控了？！
不！
不是失控！
而是……
背叛！
那些，被他，视若神明般，信奉、祭拜，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在眼前这个女子的面前，竟然，如同，见到了自己真正“主人”的奴仆一般，选择了……临阵倒戈！
“孽种？”
苏晴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讥诮与……神性威严的，冰冷弧度。
她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五根，白皙如玉，纤细修长的手指，就这么，轻轻地，凌空一握。
“老东西，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我，并非孽种。”
“我是……”
“神之后裔！”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一股，比林啸天那伪神之力，精纯了，强大了，高贵了，何止亿万倍的，真正的……神权之力，从苏晴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是一种，暗金色的，夹杂着丝丝猩红雷光的，霸道到了极致的……【审判】神威！
在这股神威的面前！
林啸天那所谓的“魔域”，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土崩瓦解！
那些，狰狞的，漆黑的诅咒符文，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疯狂地，缩回了地底！
而林啸天本人，更是，如遭雷噬！
他体内的那丝伪神之力，非但没有，为他提供任何的庇护，反而，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它们，在这股，纯粹到极致的【审判】神威的“感召”之下，竟然，开始，疯狂地，反噬他的……肉身与神魂！
“噗！噗！噗！”
一连串，血肉爆裂的闷响，从林啸天的体内，疯狂传出！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充入了过量气体的气球，瞬间，膨胀了起来！
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布满了他的全身！
“不……不……！这不可能！”
林啸天发出了，此生，最为绝望，最为不甘的嘶吼！
“你……你身上的……这股力量……”
“这是……神权！是真正的神权！”
“你……你竟然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苏晴，己经，缓缓地，收拢了，自己那凌空虚握的……五指。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林啸天，这位，在京城，呼风唤雨了近百年，被无数人，当做是“活神仙”般，敬畏、供奉的，林家老祖。
就这么，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的反噬之下。
化作了，一蓬，漫天的……血雾。
形神俱灭。
连一丝一毫的，残渣，都未曾，留下。
祠堂之内，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苏晴，缓缓放下手，脸上，古井无波。
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她的目光，越过了那片血雾，落在了，那排，密密麻麻的，林家先祖的灵位之上。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己经被挪到了，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甚至，连名字，都被抹去了大半的……残破灵位之上。
那灵位之上，依稀，可以辨认出，两个字。
婉清。
苏晴，静静地，看着那个灵位，看了，很久，很久。
她那双，暗金色的，冰冷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无人可以察觉的，涟漪。
“妈。”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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