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回到杂役房区域，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林凡将新买的符纸和灵砂藏好，又就着凉水，吞服了一小撮三七粉，这才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又消散了几分。
小瓶持续散发着微凉气息，滋养着内腑，配合药粉，伤势正在以远超常理的速度恢复着。
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张五的刁难和窥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他处境依旧危险。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无论是修为，还是制符的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过得极其规律且低调。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任人欺凌、干着最脏最累活计的窝囊杂役。挑粪、劈柴、清理兽栏…他毫无怨言，甚至表现得比以往更加逆来顺受，将“苟”字诀发挥到了极致。
张五又来找过两次茬，但见林凡确实穷得叮当响，干活也还算卖力，便也暂时失去了兴趣，只是偶尔还是会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
林凡全当不知，默默忍受。
而到了夜晚，则是他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几乎不睡觉，所有时间都用来打坐疗伤和练习制符。
有小瓶提供的稳定真气和对真气的精细控制力，他绘制清洁符的成功率在稳步提升。虽然依旧浪费严重，但至少能看到进步。
更重要的是，他对真气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那丝微弱的真气也在这个过程中被不断凝练，变得更为精纯。修为虽然增长缓慢，但基础却在一点点夯实。
期间，他又去了一次坊市，卖掉了新绘制的西张清洁符。这次他学乖了，分批卖给不同的摊位，价格依旧低廉，但换回了十张符纸和一小盒灵砂，勉强实现了材料的简单循环。
日子就在这种枯燥、疲惫却又充满希望中悄然流逝。
这天下午，林凡被分派去内门区域边缘的一片园林清理落叶。这活计相比挑粪劈柴，算是轻松了不少，而且内门区域灵气明显比杂役区浓郁不少，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低着头，拿着大扫帚，默默地清扫着石板路上的落叶，不敢东张西望，生怕冲撞了哪位内门弟子或师兄师姐。
内门弟子与外门、杂役，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天赋更好，资源更丰，修为更高，地位尊崇，根本不会将林凡这样的杂役放在眼里。
正扫着，忽然，一阵轻微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林凡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
只见一道淡青色的流光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一座精致阁楼前。流光散去，露出一道窈窕动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穿内门弟子特有的月白色法袍，衣袂飘飘，身姿挺拔如兰。乌黑的长发简单挽起，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侧对着林凡，面容看不太真切，但仅凭那完美的侧脸轮廓和清冷脱俗的气质，便己让人移不开眼睛。她指尖还拈着一道尚未散去的法诀，显然刚结束御器飞行。
林凡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认得这身法袍，更认得这种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掌握的御器飞行手段。
这是内门的师姐。
和他这种挣扎在泥泞里的杂役，乃是云泥之别。
那白衣少女似乎并未注意到远处那个渺小的杂役，她收起法诀，步履轻盈地走向阁楼，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朝林凡这个方向看过一眼。
林凡站在原地，握着扫帚的手微微紧了紧。
惊鸿一瞥。
那清冷的身影，那御风而行的潇洒，那属于内门弟子的光芒…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那不是爱慕，更非痴心妄想。而是一种…对更高境界、更广阔天地本能般的向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自惭形秽。
自己如今的模样，灰头土脸，浑身尘泥，挣扎在温饱线上，为了几颗灵珠绞尽脑汁…
而别人，却己能翱翔于九天之上。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与现实。
他低下头，继续默默地扫地，将那片区域打扫得格外干净。
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某种信念却变得更加坚定。
变强！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更好地活下去！要拥有足够的力量，掌握自己的命运！
终有一日，他也要凭自身之力，御风而行，去看看那更高处的风景！
打扫完毕，他扛着扫帚，低着头，沿着来路返回杂役区。
身后的内门区域，仙气缥缈，与他无关。
前方的杂役区，肮脏破败，是他的现状。
但他的心中，却燃着一簇火。
一簇名为野心的火。
回到杂役房，他反锁房门，甚至没有休息，首接铺开符纸，拿起符笔。
今晚，他要尝试绘制比清洁符更难，但也更实用、更能卖上价钱的一阶下品符箓——火焰符！
真气流转向笔尖，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
那位师姐的身影或许只是一个遥远的幻影，但却无形中化作了一种鞭策，推动着他，在这条布满荆棘的窄路上，更加奋力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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