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倒下了。
代天行罚的那一击之后, 他像被抽空了, 首挺挺的倒了下去。
没气了。
“林兄弟！”
萧无忌喊了一声, 顾不上伤, 一下子冲了过去。
他发着抖的伸出手, 探林尘的鼻子。
没呼吸。
他又去摸脉搏。
没心跳。
尸体一样的冰冷, 在林尘身上蔓延。
死了。
萧无忌脑子空了。
那个用凡人身体引动天罚, 审判了邪神的年轻人, 就这么没了？
拿自己的命做代价, 换了这一城的安宁？
悲痛跟敬意堵的他心口发慌。
就在这时。
“铛。”
一声轻响。
掉在地上的斩劫令, 嗡的一声, 震了一下。
一豆暖光, 从令牌的“斩”字上亮起。
接着, 这光跟活过来似的, 慢慢飘起来, 然后, 轻轻的落在林尘的眉心。
光一下就融了进去, 不见了。
萧无忌傻了, 他死死的盯着林尘, 不敢漏掉一点变化。
一息。
两息。
三息。
什么也没发生。
林尘的身体, 还是冰的, 一点生机都没有。
是看错了？
萧无忌心里那点希望, 又被现实给浇灭了。
他正要起身, 一个很轻, 却在他耳朵里炸开的声音, 响了。
“咳。。。”
萧无忌猛的回头！
林尘那没血色的嘴唇, 艰难的动了下, 发出一个声音。
紧接着。
咚。
一声闷闷的心跳。
咚, 咚, 咚。
心跳声越来越响, 越来越有力！
林尘冰冷的身体, 开始有了温度！
“活。。。活过来了！！！”
萧无忌瞪圆了眼睛, 脸上全是狂喜！
。。。
黑。
没有尽头的黑。
冷, 死寂。
林尘漂在一片虚无里, 没有时间, 没有空间, 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他死了吗？
应该是。
他记得自己献祭了灵魂, 引动天罚, 干掉了血月尊者。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就在他意识快散干净的时候。
一道暖光, 出现在他意识深处。
那光不亮, 却带着一股生命一样的温度, 驱散了所有的黑暗跟冰冷。
一个古老, 威严, 又有点累的声音, 在他灵魂里响起来。
“薪火不灭, 传承不绝。。。”
“以凡人之躯, 行天道之罚, 其心可嘉, 其行可敬。”
“然, 天罚之力, 非凡人所能承受。”
“汝之魂魄, 己近崩碎。”
“此乃斩劫令最后一缕本源之力, 可为汝重塑魂魄, 再续生机。”
“自此之后, 汝身即为薪火, 汝命即为斩劫。”
“汝, 不再是凡人。。。”
“亦, 不再是仙神。。。”
“汝, 将成为行走于人间的。。。天罚代行者。”
声音越来越远, 最后没了。
那道光, 则彻底的融进了林尘的灵魂里。
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从他灵魂最深处涌出来。
林尘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的是古色古香的床顶, 空气里有股药香。
“你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尘转过头, 看到了坐在床边, 一脸憔悴却又兴奋的萧无忌。
“我。。。没死？”林尘开口, 声音有点沙哑, 但很有力气。
“没死！你小子命硬得很！”萧无忌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你昏了七天七夜！孙知府把全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 都说你没救了。要不是我守着, 他们早把你拉去埋了！”
林尘坐起身, 活动了下手脚, 发现身体不但不虚, 反而都是劲。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自己的身体, 经脉, 还有灵魂, 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
他能“看”到, 自己的丹田气海里, 那枚斩劫令正静静的飘着。
它不再是外物。
它己经跟他的灵魂, 成了一体。
他, 就是斩劫令。
斩劫令, 就是他。
“林兄弟, 这次, 多谢了。”萧无忌郑重的对着林尘, 深深行了一礼, “你救了全城百万人的命。”
林尘摇了摇头：“斩妖除魔, 这是该做的事。”
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很静。
从他醒来的这一刻, 他就知道, 自己回不去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想在县衙摸鱼, 守着一方平安的小吏员。
“薪火不灭, 传承不绝。。。”
“血月教, 只是个开始。”萧无忌的脸也严肃起来, “这些年, 天下各地邪魔都冒出来了, 乱七八糟的。天机阁也渐渐顶不住了。”
他再次看向林尘, 眼神无比诚恳。
“林兄弟, 我邀请你, 来做天机阁的客卿长老。我们一起, 为这乱世, 斩出一片清平！”
林尘没马上回答。
他伸出手, 斩劫令出现在他掌心。
令牌温润, 跟他心意相通。
他想起了那个古老的声音。
想起了“天罚代行者”这个身份。
他的人生, 己经走上了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这条路, 注定孤独, 注定都是荆棘跟杀伐。
但, 他不后悔。
“好。”
林尘抬起头, 迎着萧无忌期盼的目光, 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 我为天庭, 斩此生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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