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安排的。”
傅夜霆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晚的心上。
是他。
竟然是他。
他早就知道一切，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眼旁观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拍卖会上情绪失控，为了母亲的遗物，与王浩天拼死相争。
他在看戏。
看她痛苦，看她绝望，看她为了夺回那条项链，不惜放下所有尊严，搬出他的名字。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如此玩弄她的感情，践踏她的尊严？！
“傅夜霆！”
苏晚猛地推开他，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背叛和无尽的失望。
“你混蛋！”
她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胸口。
可她的那点力气，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
傅夜霆没有躲，也没有还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苏晚看不懂的情绪。
那似乎是……愧疚。
还有一丝，隐藏得更深的，痛苦。
终于，苏晚打累了，她无力地垂下双手，靠在车门上，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傅夜T霆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苏晚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偏过头，躲开了。
傅夜霆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收回手，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沙哑。
“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
他靠在座椅上，扯了扯领带，那张永远都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脆弱。
“苏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称为‘活阎王’？”
“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仁慈，没有同情，只有弱肉强食。”
“‘衔尾蛇’那群人，是真正的豺狼，他们没有人性，没有底线。”
“面对这样的敌人，任何一丝的软弱，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苏晚，那双黑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我把你拉进我的世界，标记为我的所有物，我就必须对你负责。”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权，给你想要的一切。”
“但我最需要你拥有的，是一颗和我一样，冷酷，坚硬，不会被任何感情所动摇的心。”
“我需要你，成为一把刀，一把最锋利的，能和我并肩作战的刀。”
“而不是一朵，需要我时时刻刻放在温室里，小心呵护的，娇弱的玫瑰。”
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剖开了残酷的现实，也剖开了他自己的内心。
苏晚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他那层坚硬外壳下，真实的灵魂。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傅夜霆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在乎。”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从你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你就己经没有退路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仿佛在诉说一个尘封己久的秘密。
“我的母亲，曾经也是一个和你一样，善良，美好的女人。”
“她以为，可以用爱和宽容，去感化那群恶魔。”
“可最后……”
他的拳头，猛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被‘衔尾蛇’的人，当着我的面，凌虐致死。”
“那一年，我才八岁。”
苏T晚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八岁……
一个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他却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死。
难怪……
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偏执，疯狂，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原来，他的那座城堡，不是黄金打造的，而是用无尽的鲜血和痛苦，堆砌而成的。
“苏晚，”傅夜霆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衔尾蛇’己经注意到你了。”
“那条项链，是诱饵。不仅仅是为你准备的，也是为他们准备的。”
“他们现在知道，有人在查苏家的案子，而且，这个人，和我傅夜霆，有关系。”
“接下来的路，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百倍。”
他深深地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前所未有的选择。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把‘衔尾蛇’，连根拔起，为你父母，也为我母亲，报仇。”
“第二……”
他的眼神，暗了暗。
“我会把你送到一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让你，过一个普通人，安稳平静的生活。”
“但是，你将永远，失去复仇的机会。”
“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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