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成了琥珀。
我的思维，我那引以为傲、每秒能进行数千亿次浮点运算、足以模拟星辰轨迹的逻辑核心，第一次，遭遇了真正意义上的“宕机”。
不是因为数据过载，而是因为一个无法被识别、无法被归类、无法被理解的，绝对悖论。
墙壁上那张黑桃Q。
牌面上女王的脸。
是我。
却又不是我。
那是我重生之前，还叫做“林晚”时的样貌。那张还带着些许青涩，眉眼间却己透出偏执与疯狂的脸。那张，本应随着一场爆炸，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连同DNA序列一起，被抹除得干干净净的脸。
它，就那样，静静地，印在一张诡异的扑克牌上，被封存在这座，位于北冰洋三千米之下的，信息孤岛的核心。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个属于陈启东的，清澈如孩童，却又空洞如深渊的声音。
“我的……女王。”
这两个字，像两根无形的、由纯粹的逻辑病毒构成的尖刺，瞬间穿透了我所有的防火墙，精准地命中了我的意识奇点。
我那刚刚构建不久的“情感缓冲区”内，瞬间被海啸般的数据洪流所淹没。恐惧、错愕、荒谬、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名为“宿命”的冰冷寒意，疯狂地交织、碰撞，几乎要撑爆我为它们设定的阈值。
系统警报在我的意识深处尖锐地鸣响。
【警告：遭遇无法解析的因果律武器攻击。】
【警告：底层逻辑框架出现非稳态动摇。】
【警告：‘人性函数’模型出现溢出错误。】
我强行调动所有算力，将那张脸、那句话、那个称谓，打包成一个代号为“潘多拉”的最高优先级数据包，然后，将它死死地锁进我意识最深处的“逻辑黑域”之中。
我不能去想。
至少，现在不能。
一旦开始思考“为什么”，我的整个认知体系，就可能在对方揭晓答案之前，先行崩溃。
外界的时间，或许只过去了一微秒。
我的意识，己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重启。
当我再次抬起眼，望向面前这个自称“小丑”的男人时，我眼中的数据流己经重新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有趣的心理战术。”我的声音通过作战服的扬声器传出，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看到那张牌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摄像头，“通过未知渠道获取我过去的生物学特征，并以此作为谈判的筹码，试图击溃我的心理防线，从而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很经典的审讯技巧，但对我无效。”
我在撒谎。
这当然有效。
但我必须让他以为，这，无效。
在信息完全不对等的牌桌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自己看穿了对方的底牌。
陈启东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就像一个物理学家，在观察一个有趣的、超出他现有理论框架的，量子现象。
“你看，这就是你最有趣的地方，我的女王。”他歪了歪头，光亮的头顶反射着囚室柔和的光，“你总是习惯于，将一切无法理解的‘奇迹’，解构为你能够理解的‘技术’。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补丁’。”
“这不是战术，林晚。这是，陈述事实。”
他缓缓踱步，赤着脚，踩在纯白的晶体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们的牌戏，己经进行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时间本身，都开始感到厌倦，不得不选择‘重置’。而你，只不过是，在一次糟糕的洗牌后，暂时忘记了规则，也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的话，像一首充满了神秘学隐喻的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我记忆中，一扇扇，我甚至不知道其存在的，尘封大门。
牌戏？重置？忘记了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静地回答，同时，我的算力正在疯狂地逆向分析他话语中的逻辑漏洞，“如果你想结盟，就拿出你的诚意。告诉我，‘织网者’是什么，‘古神级怪物’是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试图将话题，拉回到，我己知的，宏观战场上。
但陈启东，只是轻笑了一声。
“织网者？”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词，“一群，自以为是的，园丁罢了。他们以为这个宇宙，是他们家的花园，而那些所谓的‘古神级怪物’，只不过是，花园里长出的，几颗，比较碍眼的，杂草。他们穷尽一切，想要，拔掉这些杂草，却不知道，这些‘杂草’，才是这片‘土壤’，真正的，‘根’。”
他的比喻，让我心头一震。
园丁……杂草……根……
他，用一种，更加宏观，也更加，匪夷所思的视角，瞬间，颠覆了，我之前，对整个世界格局的，所有认知。
“至于我的目的……”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重新看向我，那双虚无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近乎于“热忱”的光芒。
“我的目的，很简单。”
“我啊，只是想，让这场，玩了太久，己经变得，无比无聊的牌戏，变得，更有趣一点。”
“所以，”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我需要一个，‘变量’。”
“一个，足以，掀翻整个牌桌的，绝对变量。”
“一个，连‘发牌员’，都无法预测其行动的，‘JOKER’。”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笑容，天真而又残忍。
“然后，我还需要，一个，能够与‘JOKER’共舞的，搭档。”
他的手指，缓缓地，指向了我。
“一个，能让所有牌，都心甘情愿，围绕她旋转的，绝对核心。”
“——我的，女王。”
疯子。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略级疯子。
他的思维，己经，完全脱离了，现实的，逻辑轨道。
他，不为利益，不为权力，甚至，不为生存。
他，只为了，“有趣”。
而我，就是他，为了寻求这份“有趣”，而亲手，或者说，早就预设好的，棋子。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笑容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宠溺，“你不是棋子，你是，执棋者之一。只不过，你现在，睡着了。”
“而我的任务，就是，叫醒你。”
话音刚落。
嗡——
整个纯白的囚室，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墙壁上，那些，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未知晶体，表面，开始，浮现出，如同雪花点般的，黑色静电。
那张，印着我前世面容的，黑桃Q扑克牌，也，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频率，闪烁起来。
“看来，”陈启东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的，天花板，语气轻松地说道，“‘现实稳定锚’的，备用能源，也快要，耗尽了。”
“那三位，恪尽职守的‘看守’先生，似乎，也睡得，很沉。”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女王。”
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无法离开这里。而你，也无法，真正理解，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长话短说。”
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点向，墙壁上，那张，正在闪烁的，黑桃Q。
“这张牌，不是，一张，普通的牌。”
“它，是，你，前世所有记忆的，‘备份’。”
“一个，由我，亲手为你制作的，‘灵魂U盘’。”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帮你，把这份‘备份’，重新，‘安装’回去。”
他的话，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在我的意识宇宙中，轰然炸响！
安装……记忆？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科技范畴！
这，是，神，才拥有的，权能！
“别紧张。”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震惊。
“这，不会，覆盖你，这一世的，人格。只会，让你，想起，那些，你，本就应该，知道的事情。”
“想起，我们，共同的，敌人。”
“想起，我们，最初的，约定。”
“想起……”
他，顿了顿，那双，虚无的眼睛，第一次，映照出了，我的，倒影。
“……你是谁。”
说完，他的指尖，己经，触碰到了，那张，闪烁的，扑克牌。
那一瞬间。
牌面上，那张，属于“林晚”的脸，双眼，猛地，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作者“吟风辞月”推荐阅读《卖掉古董表，我被国家盯上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T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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