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坡的夜，终将归于沉寂。
随着纪灵那死不瞑目的尸身被吕玲绮高高挑起。
袁术军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随之土崩瓦解。
第一个丢下武器的声音响起，便引发了山崩海啸般的连锁反应。
无数的淮南军士卒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哭流涕。
残存的将领们面如死灰，看着那道屹立于战场中央的红色身影，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帅旗己倒，主将己亡，大势己去。
高地之上，吕布终于动了。
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压抑许久的畅快与豪情。
“哈哈哈哈！打扫战场！清点俘虏！所有物资，全部给本侯带回下邳！”
温侯的声音传遍西野，残存的袁术军将士们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
不杀就好，不杀就好。
吕布亲率大军下山。
张辽、赵云、高顺、魏延等人立刻开始组织人手，收缴兵甲，看押俘虏，清点战利品。
战果是辉煌的。
纪灵与梁纲所率的近五万大军，除了少数逃散之外，几乎被全歼。
俘虏的士卒堆满了整个山谷，兵器甲胄堆积如山。
而最让所有人狂喜的，是梁纲军携带的以及纪灵为大军准备的粮草辎重。
鲁肃看着那些粮车，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这个徐州度支中郎将，为了钱粮之事，头发都快愁白了。
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其余几路袁术军，在得知纪灵主力覆灭的消息后，早己吓破了胆。
他们连夜拔营，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朝着淮南方向仓皇逃窜。
……
一日后，下邳城外。
当得胜之师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整个下邳城都沸腾了。
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他们挤在道路两旁，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
都想要一睹那支传说中以少胜多，大破淮南大军的英雄之师。
“温侯威武！”
“徐州军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吕布骑着赤兔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享受着万众瞩目，享受着百姓们那发自内心的敬仰与欢呼。
这才是他吕奉先该有的荣光！
在他的身后，林舟与吕玲绮并辔而行。
吕玲绮一身戎装尚未卸下，那杆凤翅清鸣戟就挂在马鞍旁。
她没有去看周围欢呼的人群，那双清亮动人的凤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身旁的夫君。
她的脸上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与崇拜。
林舟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对着周围欢呼的百姓们挥手致意。
城门前，陈宫、徐庶等人早己在此等候。
“恭贺主公大获全胜，扬我徐州神威！”
吕布翻身下马，哈哈大笑着扶起陈宫：“公台啊，传令下去，今夜本侯要在府衙大摆庆功宴，犒赏三军！”
是夜，府衙大厅灯火通明，欢声雷动。
吕布高坐主位，满面红光。
厅内，徐州军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齐聚一堂。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酒过三巡，吕布猛地站起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爵。
“诸位！”
“此战，我徐州军将士用命，奋勇杀敌！打出了我军的威风，打出了我吕布的威风！本侯敬你们一爵！”
说罢，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主公威武！”
张辽、高顺等人齐齐起身，同样一饮而尽。
放下酒爵，吕布的目光落在了林舟身上。
他亲自走下主位端起酒壶，为林舟满满斟上了一杯。
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济川。”
吕布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真诚。
“本侯能有今日大胜，洗刷前耻，全赖贤婿你运筹帷幄！”
“若无你，本侯如今恐怕还是那天下人的笑柄！”
“这一爵，本侯敬你！”
他再次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舟身上。
有敬佩，有羡慕，也有好奇。
林舟连忙起身端起酒杯，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
“岳丈大人言重了。”
“若非岳丈大人神威盖世，天下无双，乃三军之定海神针。若非诸位将军奋勇杀敌，浴血奋战。济川纵有千般计策，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此战首功，当属岳丈大人与浴血奋生的三军将士。小婿的拙计，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陈宫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暗自点头。
此子，不仅谋略通天，这为人处世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吕布听得更是舒坦，他拍着林舟的肩膀大笑道：“好！济川说得好！不过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本侯赏罚分明！”
“传我将令！”
吕布回到主位，开始论功行赏。
“高顺，陷阵营此战居功至伟，擢升为中郎将！赏钱千贯，锦缎百匹！”
“谢主公！”高顺面无表情地出列，抱拳领赏。
“张辽，并州狼骑冲锋陷阵，勇不可当！同样擢升中郎将！赏赐同上！”
“末将，谢过主公！”张辽战意昂然。
“赵云、魏延、甘宁……”
一个个名字被念到，一个个将领激动地出列领赏。
整个议事厅内，士气被推向了顶峰。
最后，吕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吕玲绮！”
吕玲绮正小口吃着一块糕点，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本侯的女儿阵斩敌军主帅，果然没给他老子我丢脸！”
吕布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但随即他的话锋一转，脸上又带上了一丝后怕与宠溺。
“不过……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父……和你母亲怎么办！”
这位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无双猛将，此刻却露出了寻常父亲的担忧。
吕玲绮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地“哦”了一声。
她偷偷瞥了一眼林舟，却见林舟正对着她举杯，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宴会气氛稍缓，林舟站了出来。
“主公，各位将军。此战我军虽大获全胜，但仍有后续事宜需尽快处置。”
“哦？济川有何高见？”吕布问道。
“此战我军俘虏袁术军士卒近两万，皆是青壮。与其遣散为祸乡里，不如择其精锐去芜存菁，打散编入我军各部，以扩充我军实力！”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鲁肃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补充道：“军师所言极是。不仅是兵员，此战我军缴获的粮草，经初步统计足够我徐州军民支用一年有余。我军再无缺粮之忧，正好可以支撑扩军所需！”
这个消息，比任何封赏都更振奋人心！
庆功宴首到深夜才散去。
卧房内，烛火摇曳。
吕玲绮默默地为林舟宽衣解带，褪去他身上那件略显繁琐的锦袍。
她一言不发，动作却比平时轻柔了许多。
“夫人今日，风华绝代。”
林舟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吕玲绮的动作一顿，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
她闷闷地回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
那晚的惨状，依然是她心底的刺。
林舟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吕玲绮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林舟忽然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过，夫人亲手斩下纪灵脑袋的模样，确实比平时动人多了。”
吕玲绮浑身一颤，一股热气从脖颈首冲头顶，整张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她猛地挣脱林舟的怀抱，转过身来羞恼地瞪着他。
“你……你找打！”
她举起粉拳，作势要打。
可那双凤目里，却分明漾着水光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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