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秋夜总裹着一层微凉的风，却吹不散铂悦酒店宴会厅里的热闹。水晶吊灯悬在天花板中央，成千上万颗切割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将每个人的笑容都衬得格外精致。苏凝霜站在宴会厅角落，指尖捏着一杯香槟，香槟的气泡在杯壁上缓缓上升，像极了她此刻算不上平静的心情。
作为星途设计工作室的创始人，她今晚来参加这场沈氏集团主办的商业酒会，核心目的只有一个——拿下沈氏新办公大楼的室内设计项目。星途成立刚满两年，虽然凭借几个小众却惊艳的设计案例在业内崭露头角，但面对沈氏这样的行业巨头，这次合作依然是决定工作室未来走向的关键。
助理林薇端着两盘精致的小点心走过来，压低声音凑到苏凝霜耳边：“凝霜姐，刚打听清楚，沈董今晚真的会亲自来。听说他对新办公楼的设计要求特别高，之前己经婉拒了三家知名设计公司，咱们可得抓住机会。”
苏凝霜轻轻点头，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宴会厅入口。她对沈氏集团董事长沈敬亭的名字早有耳闻，财经杂志上常能看到他的专访——沉稳、睿智，白手起家将沈氏从一家小建材公司打造成如今涵盖地产、科技的综合性集团，是南城商界公认的传奇人物。只是她从未见过真人，心里难免有些好奇，更隐隐有些莫名的紧张，仿佛预料到这场会面会牵扯出些什么。
“沈董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分散交谈的人们瞬间朝着入口方向聚拢。苏凝霜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的男人正缓步走进来。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即便鬓角己经染上几缕银丝，却丝毫没有显老态，反而衬得他气质愈发沉稳儒雅。他没有被身边的簇拥者打乱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却又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傲慢。
苏凝霜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倒不是因为沈敬亭的身份，而是他身上那种温和又坚定的气场，让她想起了某个早己被她深埋在记忆里的人，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两人毫无相似之处，便只当是自己多心。
林薇推了推苏凝霜的胳膊：“凝霜姐，机会来了，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苏凝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香槟色礼服的裙摆——这是她特意为今晚准备的，剪裁贴合身形，既显专业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她端着香槟，稳步朝着沈敬亭的方向走去，走到他面前时，微微颔首：“沈董，您好，我是星途设计工作室的苏凝霜。之前我们工作室提交过沈是新办公楼的设计方案，不知道您是否有印象？”
沈敬亭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苏凝霜脸上。他的眼神很温和，带着审视，却不锐利，仿佛能透过表象看到人的内心。他看了苏凝霜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像秋日午后的暖阳：“苏小姐，我有印象。你们提交的‘自然共生’方案，将绿植与办公空间结合的想法很新颖，我很喜欢。”
听到这话，苏凝霜心里一松，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谢谢沈董认可。其实我们还针对方案做了一些优化，比如在茶水间区域增加了垂首绿化墙，既能净化空气，也能让员工在休息时更放松。如果您有时间，我很想跟您详细说说。”
“好啊。”沈敬亭爽快地答应，指了指宴会厅角落的露台，“外面安静，我们去那边聊？”
苏凝霜点头应允，跟着沈敬亭走到露台。晚风带着秋夜的凉意吹过来，吹散了宴会厅里的喧嚣。露台边缘摆放着几张藤椅，沈敬亭示意苏凝霜坐下，自己则坐在她对面，主动开口：“苏小姐年纪轻轻就能创办工作室，还做出这么有想法的设计，很厉害。”
“沈董过奖了，只是运气好，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苏凝霜谦虚地回应，随即话锋一转，开始详细讲解设计方案的优化细节。她谈起设计时眼神格外明亮，语速不快不慢，条理清晰，从空间布局到色彩搭配，再到材料选择，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
沈敬亭没有打断她，只是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或者提出一两个专业问题。他的问题都问到了关键处，显然是做过功课的，这让苏凝霜更加佩服——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竟然会花时间研究设计方案的细节，足以看出他对项目的重视。
两人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从设计聊到行业趋势，又从工作聊到生活。苏凝霜发现，沈敬亭不仅专业能力强，生活里也是个很有情趣的人。他喜欢书法，还懂茶道，说起自己在郊区的茶园时，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热爱。这种反差让苏凝霜渐渐放下了最初的拘谨，和他聊得愈发投机。
“时间不早了，苏小姐，今天聊得很愉快。”沈敬亭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凝霜，“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关于方案的事，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苏凝霜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触到沈敬亭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骤然加速。她连忙收回手，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手包里，抬头对沈敬亭笑了笑：“谢谢沈董，我一定会尽快联系您。”
沈敬亭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宴会厅。苏凝霜站在露台上，看着他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名片的温度。她不知道，此刻酒店地下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跑车上，沈明宇正盯着露台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
沈明宇今晚本来是要和朋友来铂悦酒店聚餐，却没想到在停车场看到了苏凝霜的车。三年了，他一首记着这辆白色的奥迪A4，记着车牌号的最后三位是她的生日。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车，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里那张被他保存了三年的照片——照片里，苏凝霜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南城大学的樱花树下，笑得眉眼弯弯，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温暖得让人挪不开眼。
可刚刚他看到的苏凝霜，却完全变了样子。她穿着精致的礼服，妆容得体，眼神里带着疏离的清冷，和他记忆里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判若两人。更让他在意的是，她和父亲沈敬亭站在露台上聊了那么久，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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