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亲子餐厅回来后,苏凝霜的心神始终无法安定。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指尖反复着苏振邦留下的旧相册——照片里年轻女子眉眼与自己如出一辙,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笑容温和,正是苏振邦。而那份DNA鉴定报告上“亲子关系概率99.99%”的字样,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满心都是混乱与无措。
沈敬亭早己察觉她的异常,他没有贸然敲门,只是轻轻转动门把手,脚步放得极轻,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坐下。“凝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放得很柔,目光里满是担忧。
苏凝霜猛地抬头,眼眶早己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敬亭,我不是孤儿……我有外公,他说我是A国苏家的大小姐。”她哽咽着,把在亲子餐厅里苏振邦的坦白、母亲的过往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声音里满是迷茫,“我从来没想过要继承什么苏氏集团,我只想守着你、守着念霜,守着我们现在的家。”
沈敬亭没有多说,只是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别害怕,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想认回外公,我们就一起去A国;想留在这儿,我们就和外公慢慢商量。记住,你从来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扛。”
婉清阿姨和沈明宇很快也得知了这件事。婉清阿姨一进门就拉着苏凝霜的手,指尖的温度暖得人心安,她心疼地叹气:“凝霜啊,这些年你受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能找到亲人是天大的好事,但你别给自己压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阿姨永远站在你这边。”
沈明宇也难得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性,语气认真:“苏凝霜,要是需要帮忙,不管是去A国对接,还是处理其他事,随时跟我说。以后有我们在,没人能让你再受委屈。”
沈念霜虽然听不懂“苏家大小姐”意味着什么,但他看着妈妈红红的眼睛,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笨拙地爬到苏凝霜怀里,用肉乎乎的小拳头轻轻捶着她的后背,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别难过,念霜会保护你的,就像爸爸保护妈妈一样。”
家人的话语像一束束暖光,驱散了苏凝霜心头的阴霾。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先和苏振邦保持联系,慢慢了解苏家的情况,也给身边的家人一点时间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之后的日子里,苏振邦总会准时打来电话。他从不提“继承”二字,只是絮絮叨叨地讲苏家的往事: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是苏凝霜母亲小时候亲手种的,她小时候总爱爬树摘槐花;她母亲最喜欢向日葵,每年夏天都会在花园里种满……苏凝霜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偶尔会和外公分享自己的生活:工作室里新接的亲子设计项目,沈念霜在幼儿园得到的小红花,还有婉清阿姨新学的红烧肉。
有一次,苏振邦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凝霜,我……我能去看看念霜吗?我给他买了他喜欢的乐高积木。”苏凝霜犹豫了片刻,想起孩子天真的笑脸,最终还是答应了。
见面那天,苏振邦特意穿了一身整洁的西装,手里拎着一大袋乐高。看到沈念霜,他紧张得手都在抖,却还是温柔地蹲下身:“念霜,我是外公,这是给你的礼物。”沈念霜怯生生地看了看苏凝霜,见妈妈点头,才接过礼物,小声说了句“谢谢外公”。
接下来的一下午,苏振邦陪着沈念霜坐在地毯上拼乐高。他耐心地跟着孩子的节奏,偶尔笨拙地问“这个零件该放哪儿”,祖孙俩的笑声从客厅里传出来。苏凝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沈敬亭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既认回了亲人,也没有失去我们。”苏凝霜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笑意,用力点了点头。她忽然明白,家人从不是“选择”,而是“拥有”——她拥有了外公,也从未失去身边的这一群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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