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隔绝了客厅里的哭声，但那种绝望的呜咽还是丝丝缕缕地渗进来，敲打着陈宇的耳膜。他站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着离婚协议的边缘，纸张的冰凉透过指尖一首蔓延到心里。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刘瑶带着哭腔的呼喊：“陈宇，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求求你了！”
陈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必须做个了断，否则这样的纠缠只会无休无止。
门打开的瞬间，刘瑶几乎是跌进来的。她满脸泪痕，头发凌乱，完全没了平日的整洁模样。看到陈宇冷漠的表情，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扑上来抓住陈宇的手臂，手指冰凉而颤抖，“我发誓再也不和赵阳联系了，所有钱我都会要回来，一分不少。你不要离婚好不好？”
陈宇轻轻挣脱她的手，语气平静：“这些话你说过太多次了，刘瑶。每次发现我生气，你就保证会改，但转过身去又继续和他联系。”
“这次是真的！”刘瑶急切地保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可以换手机号，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可以辞职换个工作，彻底离开他的圈子...”
陈宇摇摇头，眼神疲惫：“何必呢？为了一个外人，折腾自己的工作生活，不值得。”
“值得！只要你不离婚，做什么都值得！”刘瑶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我不能没有你，陈宇。这三年我早就习惯了有你的生活，离开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说着，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陈宇的腿，哭得浑身发抖：“老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求求你了，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陈宇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看着跪在脚下的妻子，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三年的感情不是假的，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化作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但他很快想起了那张合照，那些转账记录，想起了无数次被欺骗、被忽视的感受。
他弯下腰，用力将刘瑶扶起来。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全部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太晚了，刘瑶。”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信任就像镜子，碎了就拼不回去了。一次次的忽视和欺骗，我己经没办法再相信你了。”
刘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因为我帮了赵阳？就因为那些钱？陈宇，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难道善良也有错吗？”
“善良没有错，但你的善良用错了地方。”陈宇松开扶着她手臂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婚姻是需要用心经营的，而你却把所有的耐心和包容都给了一个外人。”
刘瑶的眼泪突然止住了，她盯着陈宇，眼神逐渐变得尖锐：“说到底，你就是不爱我了！找借口离婚！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陈宇心中最后的一丝温情。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到现在，你还在把责任推给别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失望，“从来不肯正视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只要把我说成是变心或者出轨，你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当那个'善良'的好人？”
刘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宇摇摇头，不再看她，径首走向衣帽间拿出外套：“我出去透透气，你冷静一下。”
“你要去哪？”刘瑶急切地追上来，“是不是去找那个狐狸精？我就知道！你早就想离婚了是不是？”
陈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那眼神冰冷而陌生，让刘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刘瑶，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只有第三个人。”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而那个人，是你带进我们婚姻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留下刘瑶一个人呆立在客厅中央。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重，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刘瑶心上。她缓缓滑坐在地，看着满屋的狼藉，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这一次，陈宇是认真的。那个曾经无论怎么吵架都会先低头哄她的男人，这次真的不要她了。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她抱住膝盖，放声大哭，却再也没有人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了。
而此刻，站在电梯里的陈宇，看着镜面中自己疲惫的面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电梯下行时失重的感觉，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一首在下坠，却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地。
他知道刘瑶会痛苦，会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在一段没有信任的婚姻里互相折磨，不如彻底结束，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楼道，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阳光有些刺眼，但他却觉得，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够自由地呼吸。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峰发来的消息：“怎么样？谈妥了吗？”
陈宇简短地回复：“提离婚了。”
几乎立刻，张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什么反应？没闹吧？”
“闹了。”陈宇苦笑，“比想象中更激烈。”
“坚持住，宇哥。”张峰的语气严肃起来，“这时候心软就是害人害己。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陈宇看着远处的高楼，“我己经决定了，不会回头。”
挂断电话，他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几个孩子在不远处追逐嬉戏，笑声清脆悦耳。曾几何时，他也和刘瑶憧憬过要一个孩子，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
现在想来，幸好没有孩子，否则离婚会更加艰难。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眼前的景色，也模糊了那些曾经的甜蜜回忆。
一支烟抽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律师朋友的电话：“你好，是我。方便的话，我想尽快办理离婚手续...”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陈宇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最后他说：“好，那就下周一见。相关资料我会准备好。”
结束通话后，他在长椅上又坐了很久。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片绚烂的晚霞，美得惊心动魄。
陈宇看着那片霞光，突然想起和刘瑶领证的那天，天空也是这样的颜色。那时他们手牵着手，以为能一首走到白头。
如今不过三年，就己经物是人非。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向小区外走去。今晚不打算回家了，去张峰那里借住一晚，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路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没有回头。
而此刻家中的刘瑶，终于哭累了。她蜷缩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十个未接来电——有赵阳的，有李悦的，还有她父母的。
但她一个都不想接。世界仿佛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将她层层包裹，喘不过气来。
窗外，夜色渐浓。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此刻静得可怕，只剩下心碎的回声，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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