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夜的月光格外清冷，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苍白的痕迹。刘瑶蜷缩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憔悴的脸上。通讯录里陈宇的名字就像一道伤疤，每看一次心就抽痛一次。
她知道电话己经被拉黑，只能尝试发短信。手指在屏幕上徘徊许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只留下最简单的一句：“明天就要开庭了。能见最后一面吗？就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时，手机突然亮了。
只有一个字：“好。”
刘瑶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至少，他还愿意见她最后一面。
第二天傍晚，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咖啡馆。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点了两杯黑咖啡——都是陈宇习惯喝的那种。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勺，心跳快得让她呼吸困难。
玻璃门上的风铃响起，刘瑶猛地抬头。陈宇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神色平静地走进来。三个月不见，他瘦了些，但眼神更加沉稳，那种陌生感让刘瑶的心狠狠一揪。
“谢谢你能来。”刘瑶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宇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那两杯咖啡，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刘瑶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陈宇先开口：“找我来有什么事？”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刺中了刘瑶的心。她咬着嘴唇，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陈宇，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是我太糊涂，太自私...”
陈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种目光不像从前那样带着温度，更像是在观察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刘瑶哽咽着，“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忽视你的感受，不该相信赵阳那种人，更不该一次次欺骗你...”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泣不成声：“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后悔，想起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记得我们刚结婚时，你说要带我去环游世界，说等我们老了还要手牵手散步...”
陈宇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刘瑶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和赵阳联系，所有钱我都要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陈宇轻轻抽回手，这个动作让刘瑶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刘瑶，”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走到这一步，我们都有责任。是我太忙于工作，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一次又一次越界，把我们的信任消耗殆尽。”
刘瑶拼命摇头：“我可以改！真的可以！”
“太晚了。”陈宇看着窗外，夜色己经降临，“裂痕太深，无法弥补了。即使勉强在一起，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击，彻底击碎了刘瑶的希望。她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流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宇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明天法庭上见吧。财产分割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以后...各自安好。”
说完，他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风铃再次响起，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刘瑶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对面那杯一口没动的咖啡。咖啡己经冷了，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油脂，像极了他们死去的爱情。
服务生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女士，需要续杯吗？”
刘瑶摇摇头，掏出钱包结账。手指碰到一张照片，是她和陈宇在结婚一周年时拍的。照片上的两人笑得那么幸福，仿佛全世界都在手中。
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走出咖啡馆，夜风很冷。刘瑶裹紧外套，却觉得寒意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角落的位置，那里曾经见证过他们无数个甜蜜的周末早晨。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悦发来的消息：“见面怎么样？”
刘瑶苦涩地笑了笑，回复：“彻底结束了。”
李悦立刻打来电话：“你在哪？我来陪你。”
“不用了，”刘瑶轻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挂断电话，她慢慢走回家。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痛得清晰而深刻。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更显得孤单。
回到家，她拿出那个装着合影的纸箱，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有些回忆，就让它永远封存吧。
洗漱时，她看着镜中红肿的双眼，突然想起陈宇最后说的话：“我们都有责任。”
是啊，如果不是她一次次忽略他的感受，如果不是她盲目地相信外人，如果他们能早点好好沟通...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这一夜，刘瑶彻夜未眠。她坐在窗前，看着天色由暗转明，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这一天的意义，己经完全不同。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时，她终于做出了决定。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好好告别吧。至少保留最后的体面，不要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悲。
她选了一套得体的衣服，化了个淡妆遮盖憔悴的脸色。镜子里的女人眼神依然悲伤，但多了一丝决绝。
出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家。每一处都有回忆，每一处都带着伤痛。但今天之后，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手机响起，是李悦：“瑶瑶，我陪你去法院吧？”
刘瑶深吸一口气：“好。谢谢你，悦悦。”
挂断电话，她走出家门。晨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该来的总会来，而她必须勇敢面对。即使心己经碎成千万片，也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因为这是她，唯一还能为自己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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