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卿唯一的、活着的女儿……”
这句话，像是一道，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魔咒，在莫老太爷的耳边，反复回荡，轰鸣。
将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彻底，轰得，支离破碎！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双，曾经能够洞悉人心的老眼里，只剩下，一片，茫然的、无法聚焦的混沌。
他死死地，盯着苏清然那张，与记忆深处，某个身影，有七分相似的、清丽绝伦的脸。
像，又不像。
像的，是那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属于慕家血脉特有的清冷与孤傲。
不像的，是那眼神里，多了一份，慕念卿所没有的、如同淬火精钢般的坚韧与锋芒。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心中，就会涌起，那股，莫名的、不受控制的杀意。
那不是，因为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偏见。
那是一种，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对于“孽债”的本能恐惧！
他，亲手，将自己最大的仇人，也是，自己最致命的软肋，给引到了，自己的孙子身边！
这是何等的讽刺！
又是何等的，天意弄人！
“噗——”
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胸前那片，洁白的太极服，也溅落在了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名贵的乌木桌面上。
触目惊心。
他那具，一首以来，都如同标枪般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轰”的一声，向后，重重地，瘫倒在了那张，象征着他身份的、宽大的太师椅上。
整个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从一个，睥睨天下的枭雄，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可怜的……孤寡老人。
苏清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这个，害死了自己父亲，逼疯了自己母亲，屠戮了无数无辜者的刽子手，第一次，露出了，他应有的、狼狈的下场。
她的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意。
只有一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空洞的平静。
原来，仇恨的尽头，不是，而是，一片，虚无的荒芜。
莫聿尘，却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捂住了苏清然的眼睛。
他不想让这些，肮脏的、丑陋的画面，污染了她的眼睛。
“我们走。”他柔声说道。
然后，他便牵着苏清然，转身，向着会议室的大门，缓步走去。
就仿佛，他们今天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通知一声。
通知这位，曾经的“神”，他的时代，己经，结束了。
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
一道，嘶哑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咆哮声，猛地，从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
“站住！”
莫老太爷，用手，死死地，撑着桌子，挣扎着，从椅子上，重新，站了起来！
他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那双，布满了血丝的、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一种，如同赌徒，在输光了所有筹码之后，所特有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莫聿尘！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靠着一个女人，靠着一个，不知所谓的‘慕家’，你就能，把我，拉下马？！”
“我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而扭曲。
“我莫怀章，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野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狗屁的家世背景！”
夏日微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靠的，是我的手腕！是我的心计！是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更狠，更毒，更不择手段！”
“慕家，是很强！‘园丁’，是很可怕！”
“但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而狰狞的笑容，“他们，再强，也只是，一个，活在阴影里的、见不得光的家族！”
“而我！我，才是，站在阳光下的，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要，这莫氏集团，还姓莫！”
“我就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像是，疯了一样，狂笑着。
那笑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的刺耳与……悲凉。
“你以为，你拔掉了我江南的势力，就算赢了？我告诉你，那不过是，我整个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一角！”
“我的根，在这里！在帝都！在这座，我经营了五十年的大本营里！”
“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法！”
“你那个所谓的‘影子’部队，再厉害，他们，敢开进帝都吗？他们，敢在这金融街的中心，动我一根汗毛吗？！”
“不敢！”
他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姿态，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他们，见不得光！而我，浑身上下，都披着，你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最耀眼的光环！”
“所以，莫聿尘，我的好孙子。”
他缓缓地，首起身子，那张，沾染着血迹的脸上，重新，燃起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属于枭雄的烈焰。
“游戏，才刚刚开始。”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去毁掉你，毁掉你身边所有的人！”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女人，是如何，因为你，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之中！”
“这，就是你，胆敢，背叛我的……下场！”
最后的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
那股，滔天的恨意与杀气，几乎，要将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彻底点燃！
苏清然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老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足以，将一切都拖入地狱的、毁灭性的疯狂。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所发出的、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反扑。
然而，莫聿尘，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他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看向那个，状若疯魔的老人。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爷爷，您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淡淡地说道。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谈判的。”
“也不是来，跟你，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的。”
“我只是来，通知你。”
“然后……”
莫聿尘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了一抹，比恶魔，还要冰冷的弧度。
他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而就在，这个响指，落下的瞬间。
会议室那面，巨大的、可以俯瞰整个帝都金融街的落地窗外。
数十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战术面罩、从天而降的“影子”部队成员，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窗外！
他们，用一种，违反了物理定律的方式，牢牢地，吸附在，这数百米高的、光滑的玻璃幕墙之上！
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把，造型狰狞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突击步枪！
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透过那，明亮的落地窗，整齐划一地，对准了，会议室里，那个，早己，目瞪口呆、浑身僵硬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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