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窗棂上，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贺知宴蜷在榻上，怀里抱着个暖手炉，嘴里叼着块刚烤好的栗子糕，眯着眼像只满足的猫 —— 这是柳成伏法后的第三天，朝堂上终于没了吵吵嚷嚷的奏报，后宫里柳太后被禁足也没了动静，连小禄子递来的奏折都少了一半。
“小禄子，” 贺知宴含着栗子糕，含糊不清地说，“你说，这下总没人烦朕了吧？柳党被流放，太后被禁足，江南赈灾也结束了…… 朕想睡三天三夜，谁来叫朕都别理，尤其是张丞相，别让他来跟朕说什么‘国事为重’。”
小禄子正给暖手炉添炭火，闻言笑着点头：“陛下放心，这几日大臣们都在处理柳党余孽的后续，没人来打扰您。御膳房还按您的吩咐，做了您爱吃的糖炒栗子和芝麻糊，晚上您想吃什么，奴才再让他们做。”
“好说好说，” 贺知宴把栗子糕咽下去，伸了个懒腰，“晚上就吃芝麻糊配油条，跟现代早餐似的，舒服！” 他靠在榻上，想着接下来几天能不用批奏报、不用听夸赞、不用防这防那，光吃点心睡觉，就觉得人生圆满 —— 这才是摆烂皇帝该过的日子！
可没等他眯眼睡过去，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张丞相略显慌张的呼喊：“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贺知宴的眼皮瞬间耷拉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说了别让他来……”
话音刚落，张丞相就冲进了殿内，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脸色苍白得像纸：“陛下，您快看看！国库…… 国库空了！”
“空了？” 贺知宴坐首身子，接过账本，翻开一看 ——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收支，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 “赤字五万两”，格外刺眼。他愣了愣，“怎么会空？之前不是还有些存银吗？”
“陛下，江南赈灾拨了二十万两，修水渠用了十五万两，再加上流放柳党余孽的押送费用、禁军的粮饷……” 张丞相掰着手指头数，声音都在发颤，“户部刚算完账，现在国库不仅没存银，连下个月官员的俸禄都快发不出了！户部尚书急得都快哭了，让臣来求陛下定夺！”
贺知宴拿着账本的手顿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 —— 刚解决一个麻烦，又来一个？他还以为能躺平几天，结果蹦出个 “国库空了”，比现代遇到 “客户投诉外卖送晚了” 还让人头疼。
“发不出俸禄？” 贺知宴皱起眉，把账本扔在榻边，“他们不会自己想办法吗？比如…… 比如少买点官服？或者让官员们先垫垫？朕当年送外卖，老板拖欠工资，我还能去跑几单补上，他们就不会想想辙？”
张丞相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陛下会说 “让官员垫垫”，但还是赶紧躬身道：“陛下，官员们的俸禄本就不多，有些清廉的官员还靠俸禄养家，哪能让他们垫？户部说，只有陛下能想出办法，毕竟陛下之前‘批奏报写知道了’‘睡大觉平乱’，都能想出好主意，这次肯定也能……”
“别夸了别夸了，” 贺知宴摆摆手，头都大了，“一夸我就没好事。” 他看着堆在桌上的户部账本，又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心里满是无奈 —— 刚盼来的躺平日子，怎么就这么短？
小禄子在旁小声说：“陛下，户部还说，要是下个月发不出俸禄，怕是有些官员会心生不满，到时候又要出乱子……”
“知道了知道了，” 贺知宴叹了口气，从榻上下来，“朕看看还不行吗？但先说好了，太麻烦的事，比如让朕去催缴赋税、去跟富商借钱，朕可不管 —— 朕最多帮他们想个点子，具体怎么做，还得他们自己来。”
他拿起账本，翻了几页，越看越头疼 —— 上面全是 “粮草”“盐铁”“税银” 之类的词，比现代看外卖平台的财务报表还复杂。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琢磨着：现代公司缺钱了会搞促销、拉投资，大雍国库空了，总不能让他去卖御膳房的点心吧？
“张丞相，” 贺知宴放下账本，“户部有没有说，哪些地方能省点钱？或者…… 有没有什么税没征够？比如富商的税？” 他想起现代有 “个人所得税”“企业税”，大雍总不能只靠农民的赋税吧？
张丞相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陛下说的是商税？之前商税定得低，有些富商偷税漏税，户部也没敢严查…… 要是能整顿商税，说不定能补上国库的亏空！”
“哦？还有这回事？” 贺知宴来了点兴趣，“那让户部去查啊，偷税漏税的就罚钱，不就有钱了？”
“可…… 可富商们跟有些官员有勾结，户部怕查不动啊！” 张丞相面露难色，“还得陛下下旨，给户部撑撑腰，他们才敢去查。”
贺知宴翻了个白眼：“又是让朕下旨…… 行吧，朕下旨让户部严查商税，偷税漏税的重罚，罚的钱补国库。要是还有不够的，再跟朕说 —— 但别让朕去跟富商扯皮，朕怕被他们缠上。”
张丞相连忙躬身：“陛下英明！有您的旨意，户部肯定能查好商税！臣这就去告诉户部尚书！” 他捧着账本，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殿内，比来时的慌张模样判若两人。
看着张丞相离开的背影，贺知宴靠在榻上，叹了口气：“刚想躺平，又来个商税的事…… 这皇帝当得，真是没完没了。”
小禄子递过一杯热茶：“陛下，至少您想出了办法，要是换了以前的皇帝，说不定还在发愁呢。”
“想出办法又怎么样？” 贺知宴喝了口茶，“到时候户部查商税遇到麻烦，还得来找朕，说不定还要让朕去跟皇叔商量 —— 他手里握着京营，富商们要是找他求情，又得麻烦。”
他看着窗外，心里突然有种预感 —— 这国库空了只是开始，接下来整顿商税，肯定还会遇到新的麻烦，比如富商反抗、官员阻挠，甚至皇叔借机发难。他想躺平的愿望，怕是又要泡汤了。
“算了算了，” 贺知宴放下茶杯，“先不想这些，晚上吃了芝麻糊油条再说。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朕一个摆烂皇帝，能想出点子就不错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可他不知道，他随口提的 “整顿商税”，不仅让户部看到了希望，也让暗处的皇叔和玄机阁都动了心思 —— 皇叔想借商税之事拉拢富商，玄机阁则想借着商税混乱的机会，在京城搅起更大的风波。
一场围绕 “商税” 的新风暴，正在悄悄酝酿。而贺知宴，还在惦记着晚上的芝麻糊油条，完全没意识到，他想躺平的日子，还远着呢。
第一卷 终
（第二卷 财政危机与江湖暗涌，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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