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窗台上,摆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刚剥好的江南莲子 —— 这是王御史离京前给贺知宴带的,说 “江南莲子炖羹最是清甜”。贺知宴正用银勺舀着莲子吃,听小禄子汇报王御史的近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陛下,王御史去江南快半个月了,按说该到苏州了,可昨天暗探来报,说他的随行队伍在常州停了三天,好像是…… 粮草被江南粮道扣了。” 小禄子压低声音,“暗探还说,是李御史私下给粮道递了话,让‘缓一缓’,想让王御史缺粮被迫回来,耽误新政推行。”
“扣粮草?” 贺知宴嘴里的莲子顿在半空,不是气的,是有点可惜 —— 王御史要是回来了,谁帮他盯着江南商人交银?新政一停,国库又得空,御膳房的燕窝酥怕是要断供。
他正琢磨着 “要不要催催粮道”,目光扫到青瓷碗里的莲子,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江南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出新米了?上次王御史说,江南的晚稻新米煮出来喷香,做粥最是软糯,还能做米糕。”
小禄子赶紧点头:“是啊陛下,江南常州的晚稻刚收割完,新米正是最香的时候。御膳房说,要是能拿到新米,能给您做桂花新米粥、糯米糕,还能炸米糖。”
“炸米糖?” 贺知宴瞬间忘了粮草的事,舔了舔嘴唇,放下银勺就往龙椅上坐,抓起御笔刷刷写了道圣旨,“传朕旨意,让江南粮道即刻送五百石常州新米到皇宫,朕要尝鲜!对了,顺便给王御史的随行队伍送两百石,别让他们饿着 —— 要是饿坏了人,耽误了新政,朕唯他是问!”
小太监捧着圣旨刚要走,贺知宴又喊住他:“等等!跟粮道说,新米要晒得干的,别带潮气,不然煮出来不香!要是送的米不好,朕让他自己来皇宫给朕剥莲子!”
小太监躬身应道 “遵旨”,一路小跑着去传旨了。小禄子站在旁边,忍着笑 —— 陛下这哪是关心王御史的粮草,分明是馋新米了,顺便给王御史解围,还说得理首气壮。
而江南常州的粮道衙门里,粮道周大人正对着下属发脾气:“李御史说了,王御史的粮草再扣三天,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要是他还敢催,就说‘新米还没入库,凑不齐粮草’!”
下属刚要应,门外突然冲进来个小吏,手里举着明黄的圣旨,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宫里传旨了!让您立刻送五百石常州新米去皇宫,还要给王御史送两百石,说…… 说要是米不好,让您去皇宫剥莲子!”
“什么?!” 周大人手里的茶杯 “哐当” 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裤子。他抢过圣旨一看,上面 “朕要尝鲜”“别让他们饿着” 几个字格外刺眼 —— 陛下要的新米,他敢扣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要是耽误了陛下吃新米,别说李御史保不住他,他脑袋都得搬家!
周大人顾不上擦裤子,对着下属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粮仓!挑最好的新米,五百石送皇宫,两百石送王御史的队伍!再备上两车腊肉、咸菜,给王御史送去,就说…… 就说本官‘特意为他准备的’!要是敢耽误,本官扒了你们的皮!”
下属们不敢怠慢,扛着麻袋就往粮仓跑。不到一个时辰,两队马车就从粮道衙门出发,一队往京城赶,一队往王御史的驻地去。
王御史正坐在帐篷里发愁 —— 随行的粮草只够一天了,粮道那边催了好几次都推脱,再这么下去,队伍就得散了。突然听到帐外传来马车声,出去一看,粮道的下属正指挥着人卸粮草,还搬下来好几坛酒、两扇腊肉。
“王大人,” 下属陪着笑,递上粮道的帖子,“我家大人听说您缺粮草,特意送来了两百石新米,还有些腊肉咸菜,让您补补身子。之前是小的们办事慢,还望大人海涵。”
王御史愣了半天,接过帖子一看,上面只字没提李御史,只说 “遵陛下旨意,送粮于大人”。他这才明白,是陛下帮了他!
当天下午,王御史就写了封奏折,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字里行间满是感激:“陛下心系臣等,虽远在京城,却知臣缺粮之困,特下旨送米,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尽快督促江南商人交银,推进新政!”
奏折送到养心殿时,贺知宴正抱着碗桂花新米粥,吃得满嘴香甜。他看着奏折,挠了挠头:“朕就是想吃新米,怎么又帮了王御史?这王御史也太客气了,还特意写奏折谢朕。”
小禄子笑着说:“陛下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既吃到了新米,又解了王御史的困,还推进了新政,一举三得。”
“什么三得,” 贺知宴摆摆手,又舀了勺粥,“主要是这新米确实香,比宫里的陈米好吃多了。御膳房说,明天给朕做糯米糕,还能炸米糖,想想就好吃。”
而李御史听说粮道不仅给王御史送了粮草,还送了腊肉咸菜,气得在书房里摔了好几个茶杯:“废物!一群废物!朕让他扣粮草,他倒好,还送腊肉!陛下的新米就那么重要?!”
下属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 谁不知道陛下最在意吃的,耽误了陛下吃新米,比扣王御史的粮草罪名大多了,周大人哪敢冒险?
李御史骂了半天,也没敢声张 —— 要是让人知道他 “指使粮道扣陛下要的新米”,怕是要被按个 “大不敬” 的罪名,到时候别说反对新政,他自己都得掉脑袋。只能私下骂了句 “新帝运气太好了”,憋屈地把这事压了下去。
没过几天,户部尚书就兴冲冲地跑进养心殿,手里举着捐银清单,脸上笑开了花:“陛下!好消息!江南己有五十个商人交银换头衔,其中三个富商交了五万两换三品‘贤商’,国库一下子多了三十万两!下个月官员的俸禄能发了,禁军的粮饷也够了!”
“哦?够发了?” 贺知宴正咬着块糯米糕,闻言抬起头,眼睛亮了,“那御膳房的预算能不能再加加?朕想吃江南的醉蟹,还想吃藕粉圆子。”
“能!怎么不能!” 户部尚书连连点头,“只要陛下想吃,臣这就让御膳房去采买!”
贺知宴刚想高兴地再咬一口糯米糕,小禄子突然神色凝重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封密封的密信,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陛下,暗探来报,玄机阁有十几个弟子,乔装成商人偷偷进了京城,好像…… 想对您不利。”
“玄机阁?” 贺知宴咬糯米糕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他们又来搞事?上次没被抓够?” 他放下糯米糕,擦了擦手,“让暗探盯紧点,别让他们靠近皇宫 —— 朕的醉蟹还没吃到,可别让他们坏了朕的胃口。”
小禄子躬身应道:“奴才明白!”
贺知宴重新拿起糯米糕,却没了之前的香甜。他知道,玄机阁这次偷偷进京,肯定不是小事 —— 上次赌局没占到便宜,这次怕是想搞点更狠的,比如…… 绑架?
他靠在椅背上,心里琢磨着:早知道当皇帝这么危险,当初还不如继续送外卖,至少能安安稳稳吃糯米糕,不用防皇叔、防保守派,还得防江湖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等着玄机阁的动作 —— 毕竟,他还没吃到醉蟹和藕粉圆子,可不能让这些江湖人坏了他的口腹之欲。
而此时的京城外,十几个穿着绸缎、扮成商人的玄机阁弟子,正盯着皇宫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冷意 —— 他们这次来,不仅是为了给赌局报仇,还要借着保守派和皇叔的势力,给贺知宴一个 “终身难忘” 的教训。
一场围绕皇帝的阴谋,正在京城的暗处悄悄展开。而贺知宴,还在惦记着御膳房的醉蟹,完全没意识到,一场比劫法场、财政危机更危险的麻烦,己经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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