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贺知宴就被小禄子轻声唤醒。
“陛下，该起了，今日要上朝。” 小禄子手里捧着叠好的龙袍，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 昨天陛下刚以 “花粉过敏” 怼了太后，今天要是再旷朝，怕是朝堂上要炸锅。
贺知宴揉着眼睛坐起来，脑子里还残留着现代周末赖床的惯性。他瞥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忍不住吐槽：“当皇帝还得早起，比送外卖还惨 —— 送外卖至少能多睡半小时。”
磨磨蹭蹭穿好龙袍，又被小禄子按着梳了半个时辰的头，等贺知宴挪到金銮殿时，文武百官己经整整齐齐站在殿下了。他扫了眼殿内的场景 —— 明黄色的龙椅高高在上，殿下官员们穿着各色官服，一个个表情严肃，像极了现代公司里开早会的领导班子。
贺知宴没精打采地坐上龙椅，刚想找个借口说 “头痛要早退”，站在最前面的一位白胡子老头就出列了。老头穿着紫色官服，腰上挂着金鱼袋，一看就是大官，正是大雍三朝元老、现任丞相张敬之。
“陛下，臣有本奏。” 张丞相双手捧着奏折，声音洪亮，“近日江南传来消息，赈灾粮款发放迟迟不到位，百姓怨声载道，臣怀疑其中恐有猫腻。为安民心、正朝纲，臣请陛下派钦差前往江南，彻查赈灾粮款一案！”
贺知宴打了个哈欠，脑子里嗡嗡的。赈灾粮？柳成？这不就是昨天他随口怼太后时提的事吗？他还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没想到张丞相居然当真了。
查案多麻烦啊，要选人、要等结果、还要处理后续，万一查出什么大问题，又得他来擦屁股。贺知宴靠在龙椅上，眼神扫过殿下的官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个人把这活儿接了，别烦他。
他的目光从左扫到右，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身上。那男人低着头，肩膀微微垮着，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不像会搞事的样子 —— 就他了。
“就他吧。” 贺知宴伸手指了指那个男人，语气随意得像在点外卖，“你安排一下，朕没意见。”
话音刚落，金銮殿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张丞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顺着贺知宴指的方向看去，等看清是御史王秉忠时，立刻抚须大笑：“陛下慧眼识珠！王御史刚正不阿，去年就因弹劾贪腐官员被贬，如今派他去查赈灾粮案，定能揪出幕后黑手，不负陛下所托！”
被点到名的王御史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快步出列，“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发颤：“臣！臣王秉忠，定不负陛下信任，查清江南赈灾粮案，还百姓一个公道！”
贺知宴：“？？？”
他看着张丞相一脸 “陛下深谋远虑” 的表情，又看着王御史激动得通红的眼眶，整个人都懵了。他就是随便指了个看起来老实的人，怎么就成了 “慧眼识珠”？这王御史还真能查案？
“行了，退下吧。” 贺知宴摆了摆手，实在没精力跟他们掰扯，“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散朝，朕头痛得厉害。”
张丞相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 “请陛下定个查案期限”“需不需要调派禁军协助”，但看贺知宴脸色确实不好，又想起昨天小禄子说 “陛下熬夜处理奏报”，便把话咽了回去，带头躬身：“臣等无事，恭送陛下！”
贺知宴逃也似的离开金銮殿，刚走到御花园，就一把拉住跟在后面的小禄子，压低声音问：“那王御史到底靠谱不靠谱啊？别到时候查不出东西，还天天来烦朕。”
小禄子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回道：“陛下，您还不知道呢？这王御史去年就是因为弹劾柳太后的侄子柳成贪墨，才被太后贬去管祭祀的。他心里一首憋着股劲，想翻案呢 —— 您选他去查江南赈灾粮案，简首是选对人了！”
贺知宴停下脚步，看着小禄子认真的表情，彻底愣住了。
他这是……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随便指个人，居然还是个跟柳成有仇的硬茬？
贺知宴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这大雍的朝堂也太魔幻了，他想摆烂都摆不明白，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被当成 “深谋远虑”。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对着贺知宴躬身道：“陛下，慈宁宫的嬷嬷又来了，说太后娘娘请您今晚去慈宁宫用晚膳，有要事商议。”
贺知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柳太后又找他？还能有什么要事？多半是为了柳成的事，或者是昨天被怼的选秀案。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宫女挥了挥手：“知道了，朕今晚不去了，就说朕头痛，需要静养。”
宫女面露难色：“可是太后娘娘说……”
“没什么可是的。” 贺知宴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就按朕说的传，出了事朕担着。”
宫女不敢再多说，躬身退了下去。
小禄子看着贺知宴紧绷的侧脸，小声道：“陛下，太后娘娘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您要不要……”
“怕什么。” 贺知宴摆了摆手，心里却没底。他现在就像个走钢丝的人，一边想摆烂混日子，一边又被各种麻烦找上门。
希望这王御史能争点气，赶紧把赈灾粮案查清楚，别再让柳太后找他的麻烦了。
贺知宴叹了口气，转身往寝宫走去。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躺会儿，吃块御膳房新做的桂花糕，把这些烦心事暂时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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