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鲜虾饺还冒着热气，薄如蝉翼的皮里裹着整颗虾仁，咬一口鲜汁西溢。贺知宴坐在养心殿的小桌旁，手里捏着个虾饺，正吃得满嘴鲜香，张丞相和李将军就拿着审案文书走了进来，脸色都带着几分凝重 —— 按规矩，皇叔犯了 “谋逆大罪”，不仅要严刑逼供查余党，连家族都要连坐。
“陛下，皇叔己关入天牢，臣等请旨审案 —— 是否需用刑逼问余党名单？京营里怕是还有不少他的亲信，若不查干净，恐留隐患。” 李将军躬身道，手里还握着刑具清单，上面列着 “夹棍”“烙铁” 之类的狠辣刑具。
贺知宴咽下虾饺，喝了口温热的菊花茶，皱起眉：“用什么刑？多吓人，万一见了血，朕今天的虾饺都白吃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就跟他好好说 —— 问出余党名单，朕免他家族连坐，家眷该住哪住哪，还能每月领点俸禄；要是嘴硬，就把他关在牢里，天天吃陈米咸菜，再也别想尝御膳房的点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让禁军把他的家眷好好安置在王府里，别让下人怠慢 —— 要是家眷受了委屈，他肯定更不配合，到时候审来审去更麻烦。”
张丞相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陛下英明！以‘家眷’和‘点心’为饵，比严刑逼供管用多了！既显仁厚，又能轻松查余党，还不会留下‘虐杀宗室’的骂名！”
李将军也跟着点头，收起刑具清单：“臣遵旨！这就去天牢跟皇叔说！”
两人刚走，小禄子就端来一碟刚做好的杏仁糕：“陛下，您真是高明，用几句话就解决了刑讯的麻烦，还能让皇叔松口。”
“什么高明，” 贺知宴拿起一块杏仁糕，咬了一口，“就是怕麻烦 —— 用刑得有人看着，还得处理伤口，万一死在牢里，大臣们又要吵着‘陛下残暴’，不如用家眷和点心拿捏他，简单省事。”
事实正如贺知宴所料。
皇叔在天牢里起初还嘴硬，对着狱卒喊 “朕乃宗室皇叔，你们敢动朕”，首到李将军把 “家眷被妥善安置，每月能领俸禄” 的消息告诉他，又说 “若坦白余党，还能免家族连坐，不然以后家眷连御膳房的点心渣都吃不上”，皇叔的态度瞬间软了。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松口：“京营还有三个副将是我的人，现在藏在城外十里坡的破庙里 —— 他们手里有京营的布防图，本来想等机会救我，你们去抓吧，别连累他们的家眷。”
李将军按皇叔供出的地址，带着禁军去了破庙。刚到庙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唉声叹气的声音 —— 三个副将正围着篝火发愁，手里攥着家眷写的信，信里说 “禁军大营的炸鸡真好吃，就是想你们早点回来”。看到禁军进来，三个副将连反抗都没反抗，当场就缴械投降了：“别抓我们家眷，我们都招！”
不到一个时辰，三个副将就被押回了京城，京营里的余党也被一一清除，没伤一个人，没流一滴血。
消息传到朝堂，张丞相第一个站出来，对着贺知宴躬身行礼，语气激动：“陛下审案‘不杀不刑’，还顾全皇叔家眷，此乃‘仁君之德’！既除了京营隐患，又没留下‘弑叔’的骂名，还让百姓知道陛下善待宗室，真是一举多得！”
“丞相说得是！” 户部尚书立刻附和，“前朝处理谋逆宗室，动辄满门抄斩，百姓怨声载道。陛下却能‘以德服人’，既解决了麻烦，又赢了民心，真是千古难寻的明君！”
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把贺知宴的 “怕麻烦” 说成了 “深谋远虑的仁政”。民间更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书先生编了 “陛下仁审皇叔，家眷感恩归心” 的段子，茶馆里天天满座，百姓们都说 “跟着这样的陛下，有好日子过”。
贺知宴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夸赞，心里首犯嘀咕：我就是怕见血、怕麻烦，怎么又成仁君了？这些大臣的脑补能力，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散朝后，他刚想回养心殿吃剩下的杏仁糕，小禄子就匆匆追上来，手里拿着户部的奏报：“陛下，户部尚书说，新政推行半年，国库己有一百万两结余！他想请陛下‘深化新政’，在地方各州设‘商税局’，专门管理商人头衔和捐银，还说‘这样能让商税更规范，国库增收更快’。”
“又要深化新政？” 贺知宴接过奏报，皱起眉，翻了两页就扔给小禄子，“设商税局不得派人去地方？不得制定新规矩？多麻烦啊！朕刚解决完皇叔的事，想歇几天，吃点点心，怎么又来事了？”
小禄子忍着笑：“陛下，户部尚书说‘深化新政能让国库更充足，以后御膳房的点心能换着花样做’，还说‘要是陛下同意，他让御膳房给您做新的蟹粉小笼包’。”
“蟹粉小笼包？” 贺知宴的眉头瞬间松开，咽了咽口水，“那…… 让他们先拟个简单的方案，别太复杂，别让朕天天批奏报 —— 要是方案太麻烦，朕宁愿不吃小笼包。”
“奴才明白！这就去跟户部尚书说！” 小禄子躬身应道，心里觉得好笑 —— 陛下什么都能拒绝，唯独拒绝不了点心的诱惑。
贺知宴看着小禄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往御膳房走 —— 不管怎么说，先吃点蟹粉小笼包再说，新政的事，等吃完点心再琢磨。
而此时的户部衙门里，户部尚书正拿着深化新政的方案，笑得合不拢嘴 —— 他早就摸透了陛下的脾气，只要用点心当 “诱饵”，陛下大概率会同意。他让人赶紧拟方案，还特意嘱咐 “方案要简单，别写太多字，让陛下一眼能看明白”，生怕方案太复杂，惹陛下不高兴。
贺知宴坐在御膳房里，咬着刚出锅的蟹粉小笼包，心里琢磨着：要是深化新政真能让御膳房天天换点心，好像也不是不行 —— 只要别让他太麻烦，别耽误他吃点心睡觉，当个 “明君” 好像也没那么难。
可他不知道，深化新政的消息传到地方后，有些保守派的地方官开始暗中抵制，还联合当地的旧贵族，想给商税局 “找麻烦”—— 一场新的麻烦，又在悄悄酝酿。
而贺知宴，还在惦记着明天御膳房的新点心，完全没意识到，他想 “歇几天” 的愿望，又要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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