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炭盆旁，摆着一碗冒热气的麻辣烫 —— 御膳房按贺知宴说的 “现代配方” 做的，红油汤底里飘着青菜、豆皮、丸子，连辣度都调得正好，是他穿越后最接近 “家乡味” 的东西。可贺知宴没动筷子，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黄铜钥匙，指尖反复着钥匙上还残留的蓝光痕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像是要把钥匙盯亮。
“亮啊…… 再亮一次就行……” 他小声嘀咕，甚至学着现代按手机的动作，反复按了按钥匙顶端 —— 上次就是这样，母亲的消息突然跳出来，说不定这次也能行。小禄子站在旁边，手里捧着温好的奶茶，不敢说话 —— 他看着陛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偶尔喝口奶茶，连最爱吃的麻辣烫都没碰，钥匙就没离过手，知道陛下心里正翻江倒海。
钥匙终究没再亮，冰凉的黄铜触感硌得贺知宴手心发疼。他颓然地坐在软榻上，把钥匙贴在胸口，脑子里全是母亲的话 ——“找到你的外卖箱了，里面有你的身份证”。身份证…… 他想起穿越前，为了方便跑外卖，特意把身份证放在外卖箱最里面的夹层，用防水袋裹了三层，没想到母亲真的找到了！
“外卖箱还在，身份证还在…… 是不是只要找到方法，我就能回去？”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疯长：回现代，不用每天批奏报，不用管北瀚打不打过来，不用纠结怎么护着新政官；回现代，能给母亲做碗热汤，能重新开起外卖店，能在深夜吃一碗真正的路边摊麻辣烫，不用再假装喜欢宫里的山珍海味。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西北百姓凿冰的样子就闯进脑海 —— 老农们冻得通红的手握着锄头，妇人们抱着沙子往冰上撒，孩子们跟在后面喊 “别让北蛮子过来”；还有李将军穿着加厚棉袄，在雪地里率军冲锋的样子，张丞相把 “麻烦奏报” 全拦下来，让他安心吃烤羊的样子，小禄子半夜起来给他热奶茶的样子……
“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贺知宴抓了把麻辣烫里的丸子塞进嘴里，没尝出半点辣味，只觉得发苦。他坐在软榻上，从黄昏等到深夜，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了，麻辣烫也凉透了，还是没琢磨出答案 ——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母亲，一边是把他当 “依靠” 的百姓和朋友，怎么选都像在 “辜负”。
第二天早朝，贺知宴把钥匙藏在衣襟最里面，外面套了件厚龙袍，故意装出 “没睡醒” 的样子。李将军站在殿中，高声汇报：“陛下，北瀚经此一役，损失一万铁骑，粮草也丢了大半，臣派暗探查过，他们至少三年不敢再犯大雍！西北粮仓完好，百姓也都安安稳稳，今年冬天定能平安度过！”
“好！陛下英明！” 群臣瞬间欢呼起来，纷纷躬身行礼，连保守派残余都跟着附和 —— 谁都知道，这安稳是陛下 “凿冰计”“送棉衣” 换来的。可贺知宴只是坐在龙椅上，手里悄悄攥着藏在袖袋里的芝麻糖（御膳房新做的，他却没胃口吃），敷衍地摆了摆手：“知道了，李将军辛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这个皇帝不仅摆烂，还没有素质哦》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户部给边关将士发点赏银，散朝吧。”
群臣愣了一下 —— 以前陛下就算摆烂，听到 “安稳” 也会笑着说 “能安心吃烤羊了”，可今天，陛下连笑都没笑，像是有心事。张丞相看着贺知宴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犯了嘀咕，等群臣散了，特意绕去养心殿。
“陛下，臣看您今日没精神，是不是在担心西北战后重建？” 张丞相捧着份 “西北赈灾款清单”，放在案上，“臣己让户部准备了五万两，用来修百姓凿冰时损坏的房屋，还会给凿冰的百姓发粮食，不用陛下烦心。”
贺知宴正对着凉透的麻辣烫发呆，听了这话，才勉强抬起头：“不是，就是…… 最近没睡好，想多睡几天。” 他不想告诉张丞相 “想回现代” 的事 —— 这种 “丢下皇位走掉” 的想法，说出来只会让大臣们恐慌，还得解释半天 “现代是什么”，太麻烦。
张丞相看着陛下明显 “不想多说” 的样子，也没追问，只笑着说：“那陛下就好好休息，奏报臣会先看着，有要紧事再跟陛下说。” 转身离开时，还特意让小禄子 “多给陛下做些爱吃的，别让陛下总吃凉的”。
贺知宴送走张丞相，重新拿出钥匙，放在掌心轻轻抚摸 —— 钥匙冰凉，却像是连着他的心跳。他靠在软榻上，心里默默做了决定：要是钥匙再亮一次，能让他跟母亲说句话，能知道母亲好不好，他就按 “母亲的意思” 选；要是不亮，就留在大雍，继续当这个 “摆烂皇帝”—— 至少这里有惦记他的人，有他护着的百姓，也不算太差。
“陛下，改革派的大人递了奏报，” 小禄子捧着份奏折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小心，“户部说，西北现在安稳了，想深化商税新政，在西北设商税局，还想让之前受伤的王御史去主持，帮西北恢复经济，让百姓能多赚点钱，不用再靠救济粮 —— 请陛下定夺。”
贺知宴接过奏折，指尖碰到纸页，突然想起王御史遇刺前，还笑着说 “要让西北百姓也能吃上公益小吃铺的炸鸡”。他看着奏折上 “设商税局、助百姓” 的字，心里的纠结又深了一层 —— 要是他走了，这些新政谁来推？王御史的心血谁来护？
他把奏折放在案上，重新拿起钥匙，贴在胸口。窗外的雪还没化，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落在凉透的麻辣烫上，像是在提醒他：不管选哪边，都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先…… 先放着吧，” 贺知宴的声音有些沙哑，“让王御史先养伤，商税局的事，等开春再说。” 他需要时间，需要等钥匙再亮一次，需要一个 “能说服自己” 的答案 —— 不管是回现代，还是留在大雍。
小禄子看着陛下手里的钥匙，轻轻应道：“奴才明白。”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凉透的麻辣烫端下去，重新让御膳房做了碗热乎的 —— 不管陛下最后选什么，他能做的，就是让陛下能吃口热的，能少点烦心。
贺知宴坐在软榻上，手里攥着钥匙，看着案上的奏折，心里默默想：妈，再亮一次吧，就一次…… 让我知道，我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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