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案几上，摆着盘刚蒸好的山药糕 —— 御膳房按贺知宴说的 “加桂花糖、蒸软些” 做的，米白色的糕体裹着层薄薄的糖霜，咬一口绵密香甜，还带着桂花的清冽，是他最近迷上的秋冬小食。贺知宴靠在软榻上，手里捏着块山药糕，另一只手随意翻着改革派递来的奏报，阳光透过窗纱落在纸上，暖得让人犯困。
“陛下，户部尚书和王御史来了，说有西北新政的喜报要奏！” 小禄子轻声禀报，话音刚落，就见两人捧着个红绸包裹的物件，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刚进门就躬身行礼：“陛下！西北新政大获成功，臣等特来报喜！”
贺知宴咬着山药糕，含混地 “嗯” 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别站着 —— 喜报写在奏报里了，朕看着呢，不用再念了，费嗓子。”
可户部尚书还是按捺不住激动，打开红绸包裹，露出一把绣着 “国泰民安” 的万民伞，声音都带着颤：“陛下您看！这是西北百姓给您送的第三把万民伞！商税局成立半年，西北商人比去年多了三成，江南来的布商、粮商还开了二十多家铺子；公益银修了五条路、两座桥，现在从西北到京城，比以前快了两天；百姓卖粮、卖货方便了，收入比去年多了两成，连之前逃荒的人家，都回来种地了！”
王御史赶紧补充，手里举着本账册：“臣算了算，这半年西北商税收了十五万两，除了修桥铺路，还在县城开了两所学堂，让百姓家的孩子免费读书 —— 百姓都说，是陛下的新政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想请陛下亲自去西北看看，尝尝西北的羊肉羹！”
“去西北？” 贺知宴刚塞进嘴里的山药糕差点喷出来，赶紧摆手，“不去不去，太麻烦了 —— 从京城到西北，骑马得走半个月，路上连口热乎的山药糕都吃不上，还得天天听你们汇报路况，闹心。” 他指了指那把万民伞，“伞挺好，挂在朝堂正中间，让大臣们都看看，也让那些还没推行新政的地方学学 —— 西北的事，你们继续管，别让商人欺负百姓，别贪公益银，就行。”
这话不仅没让改革派失望，反而让两人更激动了 —— 陛下这是百分百信任他们，连实地考察都省了！户部尚书当场站起身，躬身道：“陛下放心！臣愿亲自去西北深化新政，再设个‘商人学堂’，教商人算账、守规矩，还能帮百姓跟商人讨价还价，不让百姓吃亏！等明年，臣保证让西北的收入再涨一成！”
“随便你，” 贺知宴挥了挥手，又拿起块山药糕，“只要别天天给朕递奏报，别让朕跑西北，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 对了，去的时候带点御膳房的山药糕，路上吃，西北的点心不一定合你胃口。”
“臣谢陛下恩典！” 户部尚书喜滋滋地应下，和王御史捧着万民伞，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 他们早就摸透了，陛下看似摆烂，实则比谁都关心新政，连路上的点心都替他们想到了。
两人刚走，张丞相就走进来，正好看到贺知宴对着山药糕眯眼笑，忍不住打趣：“陛下这山药糕，怕是比西北的喜报还让您开心？”
“那当然，” 贺知宴没否认，“喜报看着高兴，但跑西北太麻烦；山药糕现成的，吃着甜，还不用动地方。”
张丞相却笑着摇头，语气带着赞叹：“陛下这是‘放权不放手’的大智慧！您信任改革派，让他们放手去干，却暗中盯着‘不欺负百姓、不贪公益银’的底线，既让他们有干劲，又没跑偏方向 —— 这可是治国的最高境界！先帝当年事事亲力亲为，结果新政推不动，百姓还不满意，要是有陛下这本事，大雍早强盛了！”
贺知宴嘴里的山药糕差点咽错了地方，心里首犯嘀咕：什么最高境界，他就是怕麻烦，不想管细节，怎么又被张丞相脑补出这么多道理？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夸了，再夸山药糕都凉了 —— 散了吧，朕想再睡会儿，下午再批剩下的奏报。”
张丞相笑着躬身退下，心里却更笃定 —— 陛下这 “摆烂治国”，看似随意，实则藏着大聪明，大雍能有现在的安稳，全靠陛下这份 “不折腾、懂放权” 的智慧。
贺知宴刚把山药糕盘挪到炭盆边保温，准备眯一会儿，小禄子就捧着封信跑进来，脸色带着几分古怪：“陛下，北瀚使者送来的信，说…… 说北瀚可汗想亲自来京城朝见您，感谢陛下之前‘赐盟’，还想跟大雍开互市，让草原的牛羊、皮毛换咱们的丝绸、茶叶 —— 请陛下定个日子。”
“可汗亲自来？” 贺知宴刚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眉头皱了起来，“他来干嘛？之前不是派使者求和了吗？还嫌不够麻烦？” 他接过信，扫了两眼 —— 上面写着 “愿亲赴京城，与陛下结‘兄弟之盟’，共开互市，永保草原与大雍太平”，字里行间透着讨好。
“陛下，要不要答应啊？” 小禄子小声问，“北瀚可汗亲自来，说明他们是真心想结盟，要是拒了，怕伤了和气，以后再找麻烦。”
贺知宴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块温热的山药糕塞进嘴里，甜意也没驱散心里的烦躁：“答应吧，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在边境晃悠，又搞出偷袭的事 —— 让礼部定个日子，别太近，也别太远，给朕留几天清净日子，好好吃几顿山药糕。”
“奴才明白！这就去告诉礼部！” 小禄子转身就往外跑，心里忍不住笑 —— 陛下嘴上说着嫌麻烦，其实还是怕北瀚再出乱子，耽误他的安稳日子。
贺知宴靠在软榻上，看着炭盆边的山药糕，心里默默想：先是西北请巡，再是可汗来朝，怎么就没几天清净日子？他不过是想摆烂吃点心，怎么事儿一件接一件？还好西北新政没白费，放权给改革派是对的，不然他现在还得操心西北的事，连山药糕都吃不安稳。
而此时的北瀚草原，新可汗正对着地图，兴奋地跟将领们说：“这次去京城，不仅要跟大雍开互市，还要学学他们的新政！听说大雍的商税局能赚很多钱，咱们草原的牛羊要是能卖到京城，肯定能让部落富起来！” 将领们纷纷附和，谁都没提之前偷袭的事 —— 现在他们只想跟大雍好好做生意，再也不想打仗了。
一场围绕 “可汗朝见与互市” 的筹备，就这样悄悄展开。贺知宴坐在养心殿里，吃着最后一块山药糕，心里却在盘算：等可汗来了，可别让他耽误自己睡午觉，更别让他提 “去草原回访” 的事 —— 他可不想再跑长途，吃不上热乎的山药糕。
夕阳西下，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了，贺知宴把空盘递给小禄子，伸了个懒腰：“让御膳房明天再做些山药糕，多加桂花糖 —— 对了，告诉礼部，可汗来的时候，别搞太复杂的仪式，简单点，省得麻烦。”
“奴才记住了！” 小禄子接过盘子，心里清楚，陛下就算嫌麻烦，也会把结盟的事办妥当 —— 毕竟，安稳的日子，才好安心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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