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洗衣房高窗的铁栏，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六台老旧的洗衣机并排靠墙立着，外壳锈迹斑斑，运转时发出 “哐当哐当” 的巨响，像是随时会散架。墙面洇着深褐色的霉斑，顺着墙角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渍，混着洗衣粉的泡沫，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楚明宇拎着自己的囚服衣角，站在洗衣房门口。刚推开虚掩的木门，就听见 “咔嗒” 一声 —— 是瓜子壳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王浩坐在靠门的木椅上，矮胖的身子几乎把椅子占满。他戴着一副圆框老花镜，镜片后面的眼睛半眯着，手里攥着一把瓜子，脚边的铁桶里己经堆了小半桶壳。看到楚明宇进来，他慢悠悠地吐掉嘴里的壳，下巴朝墙角抬了抬：“新来的？那边堆着的重型囚服，今天全给我洗完。”
楚明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深蓝色囚服，领口和袖口沾着油污和泥渍，一看就知道是最累的体力活才会穿的。他走过去拎起一件，布料沉得像浸了水，粗糙的纤维蹭得手指发疼。
“洗不干净可不行。” 王浩又嗑了颗瓜子，声音裹在洗衣机的噪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监区有规定，洗坏一件扣五分考核分，扣满十分就得关禁闭。你刚进来，要是想好好减刑，就别偷懒。”
楚明宇点点头，没说话。他把囚服抱到旁边的洗衣池里，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啦啦流出来，溅在池沿上，很快就积了一层水洼。他一边往池里倒洗衣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洗衣房 —— 墙面最里面那片霉斑特别重，天花板上有一块明显的修补痕迹，新抹的水泥比周围颜色浅，边缘还翘着几块脱落的石膏。
这就是系统标记的 “赃物可能藏身处”。
楚明宇不动声色地抱起一个空水桶，假装要去接水，故意绕到修补的天花板下方。他踮起脚尖，手举着水桶往上够，看似在调整水桶位置，实则集中意念激活 “罪痕溯源”。
淡蓝色的光纹在眼前一闪而过，天花板的水泥层瞬间变得透明。楚明宇清晰地看到，修补处的夹层里藏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缝隙里露着一点青白色 —— 是青花瓷的颜色。系统面板同时弹出提示：【目标：王浩，关联物品：青花瓷碎片（3 件），存储位置：洗衣房天花板夹层，取用规律：每周三 21:00（监舍熄灯后）】。
楚明宇放下水桶，心里有了数。他刚要转身回去洗衣，就听见王浩在身后喊：“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午饭前要是洗不完，你就别想吃饭了。”
他应了一声，加快手上的动作。洗衣粉的泡沫沾在手上，滑溜溜的，他却没心思在意 —— 王浩每周三晚上来取东西，那时候洗衣房应该没人，正好可以找机会拿到木盒，作为清算他的证据。
中午十二点，狱警的哨声准时响起，是午休时间。洗衣机陆续停了下来，洗衣房里的噪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只剩下水滴从水管里往下滴的 “滴答” 声。其他囚犯都拿着饭盒去食堂了，只有王浩还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楚明宇假装整理洗衣池边的工具，实则躲在一台洗衣机后面。他把身子贴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透过洗衣机的缝隙往外看 —— 王浩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包，手指在包上反复，布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半张泛黄的纸，上面隐约能看到 “青花”“交易” 的字样。
就在这时，洗衣房的门被推开了。楚明宇心里一紧，抬头看去 —— 是狱医刘坤。
刘坤穿着白大褂，大褂下摆沾着一块深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药渍还是别的。他没看楚明宇，径首走到王浩面前，压低声音说：“上次给你的‘降压药’，你别忘了给‘那个人’换了。要是出了岔子，典狱长那边不好交代。”
王浩赶紧把布包收起来，点头哈腰地应着：“刘医生您放心，我记着呢。每天早上给他发药的时候，我都会换成您给的那个，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最好是这样。” 刘坤又叮嘱了一句，“还有，最近监区不太平，你少惹事，尤其是那个新来的楚明宇，别跟他起冲突。”
王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您是说…… 他有背景？”
刘坤没回答，只是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楚明宇眼睛一亮 —— 刘坤的白大褂口袋里掉下来一根头发，正好落在他脚边不远处。
他趁着刘坤和王浩说话的间隙，悄悄伸出手，用指甲轻轻刮起那根头发。头发很细，黑色的，根部还带着一点头皮 —— 这是最好的 DNA 证据，要是以后需要清算刘坤，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就在他把头发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囚服口袋时，眼前突然弹出系统面板：【检测到目标刘坤与目标王浩存在利益关联（涉及药物调换、典狱长指令），刘坤当前罪值 + 100，总罪值 650（属 “恶”）】。
楚明宇心里冷笑一声 —— 果然，刘坤和王浩是一伙的，而且还跟典狱长有关。看来这沧澜监狱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刘坤走后，王浩也拿着布包离开了洗衣房。楚明宇从洗衣机后面走出来，走到刘坤刚才站过的地方。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又看了看墙角 —— 那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摄像头的镜头歪着，对着天花板，明显是坏了。
他心里了然 —— 这个监控肯定是王浩故意弄坏的，为的就是方便他藏东西、跟刘坤接头，不用担心被拍下来。这个损坏的监控，倒是为后续制造 “意外” 提供了便利。
楚明宇走到洗衣池边，继续洗剩下的囚服。冰冷的水冻得他手指发麻，他却毫不在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刘坤和王浩的对话 ——“降压药”“那个人”“典狱长”，这些词语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出一个黑暗的网络。
他现在可以肯定，刘坤绝对有问题。之前在医务室，刘坤敷衍他的态度，还有那句 “别惹周彪，他背后有人”，现在想来，都是在提醒他，监狱里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他，只是这股势力眼里的小角色。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 “罪罚清算系统”，有了 “罪痕溯源” 的能力。刘坤、王浩、周彪，还有那个没露面的典狱长，只要他们犯了罪，他就一定能找到证据，让他们付出代价。
楚明宇洗完最后一件囚服，把它晾在洗衣房的铁丝上。风吹过，囚服轻轻晃动，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他看着那影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一个目标，就是刘坤。他要弄清楚，刘坤口中的 “那个人” 是谁，他们调换 “降压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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