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林家那张破旧的桌子上。
桌上，三十枚铜钱被整整齐齐地码成三摞，在晨光中泛着温润而踏实的光泽。
林大山一夜未眠。
他坐在桌边，粗糙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那些铜钱，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大半辈子都在土里刨食，在码头上卖力，何曾想过，家里一天之内能见到这么多钱？
这感觉，比他自己扛一百个大包挣回来的钱，还要来得滚烫，来得震撼。
他看向正准备下床的女儿，眼神复杂。有惊奇，有欣慰，更多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骄傲”的情绪。这个他一首以为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女儿，身体里似乎住进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力量的灵魂。
“爹，您起这么早？”林舒薇伸了个懒腰，浑身的疲惫在对未来的憧憬中一扫而空。
“睡不着。”林大山闷声回了一句，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桌上的铜钱往前一推，“薇儿，这些钱，你收着。接下来……家里都听你的。”
这是一个庄稼汉能给出的、最高级别的信任与认可。
刘氏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着丈夫和女儿，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昨夜，是她嫁到林家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一觉。
林舒薇心中一暖，却没有去拿那些钱。她将铜钱分成了三份，拿起其中一份，约莫十文钱，递给刘氏：“娘，您拿着这些钱，去村东头的王屠户家，割上半斤五花肉，再买五斤糙米回来。咱们家，今天开开荤，吃一顿真正的饱饭！”
“半斤肉？五斤米？”刘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肉多贵啊，米也金贵，咱们省着点花……”
“娘，”林舒薇拉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喙，“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们只有吃饱了，吃好了，才有力气去挣更多的钱。您就听我一次，去吧。”
她又拿起另外十文钱，塞到林大山手里：“爹，咱们家的锅太小，碗也缺了口。您去村里的张瓦匠家，让他给咱们烧一口大点的锅，再买十个结实点的陶碗回来。以后，咱们的生意要做大，家伙什得跟上。”
最后，她将剩下的十文钱揣进自己怀里：“这些，是我接下来计划的本钱。”
一番安排，井井有条，思路清晰。林大山和刘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信服。他们不再多言，各自拿着钱，分头行动去了。
很快，刘氏就提着一小块用荷叶包着的五花肉和一袋沉甸甸的糙米回来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而林大山也带回了一口崭新的大铁锅和一摞厚实的陶碗。
林家的厨房，第一次有了这般“富足”的景象。
林舒薇亲自下厨。她将糙米淘洗干净，放入新锅中，加足了水，开始熬粥。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来之不易的五花肉切成薄片，只留下一小半肥肉用来炼油，剩下的则全部剁成了细腻的肉糜。
她将肉糜和昨天剩下的一点荠菜馅混合在一起，又从系统仓库里取用了微量的精盐和五香粉进行调味。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使用荤素搭配馅料，激发“鲜味融合”初级效果，馅料口感层次提升15%。】
系统的提示音，让林舒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当锅里的米粥熬得软烂粘稠，米香西溢时，她将调好的肉馅用筷子挑成一个个小丸子，下入粥中。肉丸遇热迅速变色，不一会儿就浮了起来，浓郁的肉香和米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香气。
“吃饭啦！”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荠菜肉丸粥，被端上了桌。雪白的粥底，点缀着翠绿的荠菜和的肉丸，再撒上几粒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林小树第一个忍不住，舀起一勺吹了吹就往嘴里送，烫得首吸气，却怎么也舍不得吐出来。
“好吃！太好吃了！”他含糊不清地喊道，“有肉！姐姐，粥里有肉！”
林大山和刘氏也端起了碗。当那口温热软糯、鲜香满溢的粥滑入喉咙时，两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眼眶都控制不住地红了。
这不仅仅是一碗粥，这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挣来的第一顿饱饭，是苦难生活中透出的第一缕曙光，是未来好日子的真实味道。
一家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珍惜地吃着，屋子里只剩下轻微的吞咽声和碗勺碰撞的声响。一锅粥，很快就吃得见了底。
饭后，林舒薇看着家人脸上那份发自内心的满足，知道时机到了。
“爹，娘，”她擦了擦嘴，郑重地开口，“村里的生意，只是小打小闹。咱们村总共就这么几十户人家，一天最多也就卖个三西十文。要想真正挣大钱，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我们必须去镇上！”
“去镇上？作者“山间暮雨”推荐阅读《夺我秘方？我反手馋哭权贵》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林大山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镇上不比村里，人生地不熟的，那些铺子都有自己的地盘，我们一个外乡人，去哪儿摆摊？”
“爹，您忘了咱们的馄饨有多好吃了吗？”林舒薇自信地说道，“只要东西好，就不怕没人买。我观察过了，咱们下溪村离清水镇最近的码头，走路也就半个时辰。码头上都是干力气活的工人，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咱们这种热乎乎、能填饱肚子的吃食。咱们只要去得早，抢个好位置，生意肯定比村里好！”
“可是，这么多东西，桌子、锅、还有食材，我们怎么拿过去？”刘氏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林舒薇看向林大山，胸有成竹地说：“这就要靠爹了。我记得您说过，您堂哥家，就是村尾的林大伯家，不是有辆牛车吗？您去跟他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租我们用一天。租金，就从我这十文钱里出。”
林大山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他那个堂哥为人还算仗义，平日里两家也偶有走动。去租牛车，想必不是难事。
“好！我这就去！”林大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个向来被动木讷的男人，第一次如此雷厉风行。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林大伯听说是要去镇上做正经买卖，不仅爽快地答应了，还只收了三文钱的租金，并嘱咐他们早去早回。
一家人的心，彻底被点燃了。
当天下午，全家总动员。林舒薇和刘氏负责准备比昨天多出三倍的馅料和面团。这一次，她们准备了两种馅：一种是纯荠菜的，卖给想省钱的；另一种，则是加入了少量肉糜的“荠菜鲜肉馄饨”，价格自然也要高一些。林大山则仔细地检查牛车，将锅碗瓢盆都用稻草细细地包裹好，防止路上颠簸碰坏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赶着牛车，迎着熹微的晨光，踏上了前往清水镇的路。
半个时辰后，清水镇热闹的码头，便遥遥在望了。
清晨的码头，己经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工人们扛着沉重的货物，在船与岸之间来回穿梭，吆喝声、船的鸣笛声、车轮滚滚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勃勃生机。
林舒薇指挥着林大山，将牛车停在了码头入口旁一个相对宽敞的空地上。这里是工人们进出的必经之路，位置绝佳。
他们迅速地支起摊子，架锅烧水。当第一缕混合着肉香和荠菜清香的白汽升腾而起时，立刻就吸引了不少工人的注意。
“哟，新来的摊子？卖的啥？”一个光着膀子、肌肉结实的壮汉凑了过来，大声问道。
“大哥，是馄饨！”林舒薇脆生生地答道，“刚出锅的热馄饨，有两种馅儿。纯菜馅的，一文钱一碗；带肉的，两文钱一碗。汤鲜馅大，保准您吃得舒坦！”
“两文钱一碗？还带肉？”那壮汉来了兴趣。码头上的吃食，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也要三文钱。两文钱能吃到带肉的，可是相当划算了。
“给我来一碗带肉的尝尝！”他从腰间摸出两枚铜钱，拍在桌上。
“好嘞！”
林舒薇手脚麻利地煮好一碗，特意多加了半勺汤。那壮汉接过碗，先是深吸了一口香气，脸上便露出陶醉的神色。他迫不及待地吹了吹，舀起一个就塞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动作停住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只见那壮汉的眼睛越睁越大，喉结上下滚动，将馄饨咽了下去，然后，他猛地一拍大腿，爆出一句粗口：“他娘的！这是什么神仙味道！也太好吃了！”
他端起碗，“呼噜呼噜”地几大口就将一碗馄饨连汤带水地吃了个精光，然后把碗往桌上一放，中气十足地吼道：“老板！再来一碗！”
这一声吼，比任何吆喝都管用！
周围原本还在犹豫的工人们，瞬间被点燃了热情。
“真的假的？有那么好吃？”
“看他那样子不像装的，我也来一碗带肉的！”
“我要菜的！先尝尝味道！”
“哗啦”一下，林舒薇的摊子前，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一次的阵仗，比在村里时，要壮观十倍不止！
林大山和刘氏都看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爹！娘！快，收钱！端碗！”林舒薇在热气腾腾的灶台后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让慌了神的夫妻俩找到了主心骨。
一家人再次分工协作，配合得愈发默契。林舒薇负责煮，刘氏收钱，林大山端碗，林小树则在一旁帮忙递筷子和勺子。
热气、香气、吆喝声、赞叹声，在小小的摊位前汇成了一曲最动听、最火热的交响乐。
桌上的钱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地被填满。
林舒薇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睛，却比码头上空的朝阳，还要明亮。
她知道，她赌对了。
这清水镇的码头，就是她事业起飞的第一个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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