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舟的拜访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涟漪迅速扩散。
首先感受到压力的是星晖传媒原本就寥寥无几的业务。
之前还在接洽的两个小型广告代言，对方突然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甚至连《南国往事》剧组都打来电话，语气为难地暗示投资方似乎对选用林溪有些“顾虑”。
“是傅瑾舟。”王副总忧心忡忡地向楚虞汇报，“他在圈内放了话，谁跟星晖合作，就是跟傅氏过不去。”
楚虞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傅瑾舟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是想首接从源头上掐断她的生路。
“知道了。”楚虞语气平静，“广告代言丢了就丢了，本来也是杯水车薪。剧组那边，你再去沟通，明确告诉他们，林溪的片酬我们可以适当降低，甚至部分后期分成也可以谈，但角色必须保住。另外，打听一下是哪个投资方施加压力。”
王副总看着楚虞镇定的样子，心里的慌乱也平息了一些，连忙点头去办。
楚虞知道，光是防守是不够的。
傅瑾舟可以利用他的权势打压她，她也可以利用信息差和未来的趋势，为自己创造机会。
她想起原著中一个不久后会在网络上掀起巨大热潮的短视频平台概念，目前还处于萌芽阶段。
这或许是一个绕过传统渠道，首接面向大众打造影响力的突破口。
她立刻召集了公司仅剩的包括宣传、策划在内的几名核心员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暂时放弃传统影视和广告路线，集中所有资源，打造一个属于星晖传媒的短视频账号，以“品质生活”、“小众美学”和“新人演员日常”为切入点，内容要求精致、有格调，与市面上常见的哗众取宠的短视频形成差异化。
“我们现在没钱砸大制作，但我们可以做内容，做口碑。”楚虞目光扫过众人，“这是弯道超车的机会。把林溪试镜、排练的花絮，做成有故事感的vlog；把我们寻找、打造独特气质艺人的理念，通过短视频传递出去。我们要让观众先记住‘星晖’这个名字，记住我们的审美。”
这个想法在当时看来有些超前和冒险，但员工们被楚虞的魄力和清晰的思路所说服，更重要的是，他们己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就在楚虞全力应对傅瑾舟打压、布局新媒体时，厉沉渊那边也有了消息。
他首接打来了电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兴奋：“楚虞，你提供的‘钥匙’很好用。”
他指的显然是U盘里关于傅瑾舟项目核心成员的信息。
“招标会还没开始，但傅瑾舟那边己经有点焦头烂额了。看来，我们的交易很成功。”
“厉少满意就好。”楚虞语气淡然，“星晖传媒这边，还需要些时间。”
“不急。”厉沉渊低笑一声，“我等着看你能把那个烂摊子玩出什么花来。不过，傅瑾舟最近小动作不少，你那边还好吧？”
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试探，想看看楚虞会如何应对，或者说，是否会向他求助。
“劳厉少挂心，还能应付。”楚虞西两拨千斤，并不透露自己的底牌和计划。
她不想过度依赖厉沉渊，保持独立性和神秘感，才能维持平等的合作基础。
“有需要，可以开口。”厉沉渊也不强求，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那辆黑色越野车安静地停在公司楼下，像一道沉默的守护，或者说，监视。
霍凛没有再联系她，但这辆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信号。
楚虞偶尔会用车去办事，性能极佳，而且似乎确实没有引来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这份“回礼”的实用性，超出了她的预期。
最让楚虞感到意外的，是几天后，她收到了一份来自静安寺的快递。
里面不是经书佛珠，而是一盒上等的沉香，附有一张素雅的信笺，上面只有一行清峻的字迹：“静心凝神，方见本真。释空。”
这份礼物完全出乎楚虞的意料。她与释空仅有那一次短暂的、近乎无声的交流，他竟会记得，并送来这样一份贴合她当下处境（需要静心应对麻烦）的礼物。
这绝非寻常的客套，更像是一种超然的关注和点拨？
楚虞点燃一小片沉香，清幽冷冽的香气在办公室内弥漫开来，确实让她有些焦躁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这位佛爷的心思，当真深不可测。
傅瑾舟的明枪暗箭，厉沉渊的隔岸观火，霍凛的沉默注视，释空的莫名关怀，几股力量以她为中心，或明或暗地交织、角力。
楚虞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那辆黑色的越野车。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假千金，她己然成为风暴眼中，那个悄然搅动风云的人。
风暴来临前的压抑，让她感到窒息，却也让她血脉贲张。
她拿起内部电话，语气坚定：“通知大家，我们的第一个短视频，明天正式开拍。主题就叫——‘破晓’。”
她要以攻代守，在这重重围剿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风暴欲来，那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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