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东觉得自己快要被勒死了。脖子上的不是绳子,是钱。豹哥那边催命的电话一个比一个凶,沉江码头喂鱼的威胁不再是玩笑话。挪用的那笔钱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手心,补不上的窟窿每一天都在扩大。
而那个神秘的对头,像幽灵一样缠着他。赌场被砸,钱庄被抢,手下最能打的几个现在都躺在医院哼哼唧唧。二十万的悬赏撒出去,捞上来的全是废物和假消息,反而引来一堆想钱想疯了的混混天天堵门口“献计献策”,烦得他想杀人。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条匿名短信。对方不仅知道他欠豹哥的钱,连“沉江码头”这个豹哥惯用的处理垃圾的地方都知道!这绝不是普通仇家,这是冲着他,甚至冲着豹哥来的!
他坐在办公室里,烟灰缸堆成了小山。心腹阿强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东哥,豹哥那边…”
“闭嘴!”陈老东猛地将烟头摁灭,眼睛布满血丝,“钱!老子要知道钱从哪里来!”
阿强吓得一哆嗦,压低声音:“东哥,倒是…倒是有个路子,就是…有点险。”
“说!”陈老东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
“城北的老拐子,前几天折了一批货,人手也栽进去几个,正缺人帮他散一批新到的‘冰’,量不小,催得急。佣金给这个数。”阿强比划了一下,“就是…老拐子那家伙手黑,名声臭,跟他交易得提着脑袋。”
老拐子是另一股势力,跟陈老东这边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也绝不是什么善茬。
陈老东眼神剧烈闪烁。风险极大!但佣金足够他填上窟窿还有富余!
“豹哥最近盯我盯得紧,这事不能动用我们自己的人。”陈老东嘶哑地说,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在脑海里成型,“去找两个生面孔,要钱不要命的那种。告诉他们,干完这一票,拿钱走人。出了事…是他们自己贪心,跟我们没关系。”
祸水东引,金蝉脱壳。既能拿到钱,又能把风险全推出去,甚至…如果操作得好,还能给那个神秘对头设个套?
阿强立刻明白了:“东哥高明!我这就去办!”
废弃工厂内。
史纲看着系统界面。
【积分:68】
【系统等级:4(123/500)】
【技能:初级追踪标记(Lv.1)、初级开锁(Lv.1,临时)、初级车辆驾驶(Lv.1,临时)】
【物品:一次性信号追踪器(未激活)】
等级提升后,积分获取效率似乎提高了,商城也刷新了一些新玩意儿,但价格依旧感人。他需要更多。
罪恶雷达的感知范围扩大到了近一条街,精度也有所提升。他能模糊分辨出深红色光点代表的威胁等级。这几天,他像幽灵一样游荡在云港区和城南交界地带,试图再次捕捉“豹哥”的踪迹,但对方似乎格外谨慎,再未公开露面。
陈老东那边的悬赏闹得沸沸扬扬,史纲能感觉到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暗处扫视,但他凭借雷达和反侦察能力,总能提前避开。这些杂鱼构不成威胁,反而成了他活动的掩护。
突然,雷达边缘感知到两个浅红色的光点正在快速移动,方向是城北。同时,他安插在几个底层混混常去的网络聊天室里的爬虫程序,捕捉到一条加密的、断断续续的信息:“…老拐子…新货…急散…找愣头青…北郊废弃修理厂…今晚十点…”
史纲眼神一凝。老拐子?城北的毒枭?和陈老东不是一路。找愣头青散货?这手法…透着蹊跷。像是故意抛出来的诱饵。
是陷阱?针对谁的?
他几乎立刻想到了焦头烂额的陈老东。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史纲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有意思。狗咬狗的大戏,终于要开场了。而且,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既能打击犯罪,又能给陈老东火上浇油,甚至…趁机接近“豹哥”线索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二十。
他需要一辆车。那17积分兑换的【初级车辆驾驶(临时)】技能还剩不少时间。
他走出工厂,目光扫过街边停着的车辆。很快,他锁定了一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这种车不起眼,遍地都是。
【初级开锁(临时)】技能发动。他手指灵巧地利用一根细铁丝和塑料片,几秒钟后,车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钻进车内,扯开方向盘下方的线路板,熟练地搭线点火。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咳嗽声,然后运转起来。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曾经的刑警技能,在系统的临时加持下,变得更加高效。
史纲驾驶着这辆“借”来的桑塔纳,融入车流,朝着北郊方向驶去。
北郊,废弃汽车修理厂。
荒凉,空旷。只有风声吹过破损的铁皮棚顶,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停在厂区中央。两个穿着廉价夹克、神色紧张的年轻人蹲在车边抽烟,脚边放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他们是阿强找来的“愣头青”,只知道这趟活钱多,不知道水深。
暗处,陈老东的心腹阿强带着两个人,藏在一堆废弃轮胎后面,远远地盯着。他们的任务不是交易,是确保“交易”完成,或者…在“意外”发生时,确保火能烧到该烧的人身上。
更远处,另一个方向的断墙后,史纲如同石像般潜伏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罪恶雷达清晰显示着场中的两个浅红(愣头青),以及稍远处三个颜色更深一些的红点(阿强一伙)。
他在等待。等待变数。
时间接近十点。
远处传来引擎声。不是汽车,是摩托车!三辆越野摩托,卷着尘土,轰鸣着冲进修理厂,一个急刹停在了面包车前。车上下来三个穿着骑行服、戴着头盔的人,动作干练,带着一股悍匪的气息。
不是老拐子的人!老拐子的人从来不开摩托!
阿强心里一咯噔,感觉不对劲。
为首的那个骑手走到两个愣头青面前,指了指旅行袋:“货?”
愣头青紧张地点点头。
骑手拉开拉链,用手电照了照里面用塑料袋包裹的方块,又拿出一小包,用手指蘸了点尝了尝,点点头:“钱呢?”
愣头青慌忙从面包车里提出一个帆布包。
骑手接过,掂了掂,似乎很满意。他挥挥手,另外两个骑手上前拿起旅行袋。
交易似乎异常顺利。
就在愣头青松了口气,以为能拿钱走人时,异变陡生!
为首的骑手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毫不犹豫!
“噗!噗!”
两声轻微的闷响。两个愣头青眉心爆开血花,一声未吭地栽倒在地。
远处的阿强几人看得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这根本不是交易!是黑吃黑!而且手法专业狠辣,绝不是普通混混!
那几个骑手动作极快,拿起装钱的帆布包和装货的旅行袋,转身就要上摩托。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毫无征兆地从修理厂外围响起!红蓝闪烁的警灯瞬间撕裂黑暗,好几辆警车从不同方向冲出来,堵死了出口!
“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扩音器的吼声在空旷厂区回荡。
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阿强和那些骑手!
警察?!怎么会有警察?!这地方应该很安全才对!
骑手首领反应极快,骂了一句,抬手就朝着警车方向开枪射击!
“砰!砰!(这次没消音)”
“还击!”警察那边也立刻开火!
瞬间,枪声大作!子弹横飞,打在废弃车辆和铁皮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阿强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趴在轮胎后面根本不敢露头!他们只是来盯梢的,谁他妈想遇到警匪枪战?!
史纲在远处冷静地观察着。警察的出现也在他意料之外。但他很快发现蹊跷:这些警察的火力很猛,配合却似乎有些…生疏?而且包围圈有漏洞!
那几个骑手极其悍勇,借助废弃车辆掩护,边打边退,竟然朝着阿强他们藏身的方向冲了过来!显然是想从这里突围!
“妈的!别过来!”阿强吓得尖叫!
但骑手们根本不管,子弹嗖嗖地打在轮胎上,溅起的橡胶碎屑崩了阿强一脸!
一个落在后面的骑手中弹倒地。
混乱中,那个骑手首领手中的帆布包(装钱的)被流弹击中,脱手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一堆废料后面!
枪声越来越密集,警察正在压缩包围圈。
骑手首领看了一眼钱袋的方向,又看看越来越近的警察,一咬牙,吼道:“撤!”带着剩下的人,利用警察配合的漏洞,猛地冲出一个缺口,跳上摩托,轰鸣着冲出修理厂,消失在黑暗中!
警察们追之不及,只能留下清理现场,呼叫救护车。
阿强几人趁着警察注意力在勘察现场和那名中弹骑手身上时,连滚爬爬地从另一个方向溜走了,吓得屁滚尿流。
现场一片狼藉。两具尸体,一名伤者,一地弹壳。
史纲如同暗夜的影子,始终潜伏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只落在废料后面的帆布包上。
警察似乎暂时还没发现它。
几分钟后,大部分警察押着伤者、抬着尸体,开始撤离现场,只留下少量人员拉警戒线看守。
机会!
史纲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利用阴影和废弃设备的掩护,完美避开了留守警察的视线,接近了那个帆布包。
他快速打开看了一眼——满满一包现金!数量远超他之前抢的那次!
他毫不犹豫地拎起袋子,身体再次融入黑暗,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修理厂外的荒野中。
回到桑塔纳上,史纲将染血的帆布包扔在副驾。心脏微微加速。
今晚的“意外”收获太大了。这笔钱,足够他支撑很长一段时间,进行更多行动。
但更重要的是,他目睹了全过程。
黑吃黑?警察埋伏?陈老东的借刀杀人?那帮专业悍匪是谁的人?警察出现的时机为何如此巧合?是真的接到线报,还是…另有所图?
谜团更深了。水也更浑了。
陈老东这次,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没拿到钱,反而惹了一身骚,很可能还得罪了另一伙凶悍之徒。
史纲发动汽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需要好好消化今晚的信息。同时,这笔意外的横财,让他下一步的计划,有了更多的选择。
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刚才在极度危险的环境下潜行、观察、最终得手,似乎让他的【潜行】和【观察】基础能力有了微弱的提升。
【叮!宿主成功在复杂冲突中获利,搅动局势,获得额外积分奖励:+20。】
【当前积分:88。】
收获之夜。
史纲踩下油门,黑色桑塔纳无声地滑入夜幕,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
他感觉,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他,既是猎手,也可能即将成为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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