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纲推开“老地方咖啡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廉价咖啡豆焦糊味和岁月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多少年了，这破地方一点没变。以前他们几个兄弟蹲点蹲累了，就溜进来灌一肚子能苦掉舌头的黑汤，扯淡吹牛，骂骂上司，案子破了也会来这儿喝一顿。
现在，物是人非。
他压了压帽檐，视线快速扫过店内。这个点人不多，靠窗第二桌，坐着一个男人。
不是林薇。
史纲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脚步没停。那人背对着门口，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夹克，肩膀微垮，看起来有些疲惫。史纲走近，在他对面坐下。
男人抬起头。
一张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脸。
是老杨。杨建国。以前队里的老技术员，痕迹检验的一把好手，话不多，为人低调，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史纲出事那会儿，老杨没落井下石，但也没替他说话，只是沉默。后来听说他调去了档案科，算是半养老了。
“是你。”史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脑子里那根【初级危险感知】的弦绷着，但没报警。至少此刻，对面没有杀意。
老杨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没想到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他推过来一杯早就点好的黑咖啡，“你的，没加糖，没加奶。应该没记错。”
史纲没碰那杯咖啡：“短信是你发的？刘豹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杨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着杯沿：“豹子…刘豹进去那地方，水比你想的深得多。家属院那晚，他去见的，是分局的副局长，钱勇。”
钱局？史纲眼皮一跳。那人他有点印象，官腔很足，喜欢搞排场，以前开会见过几次。他竟然和刘豹勾搭这么深？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史纲盯着他。
“看不惯了。”老杨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压抑己久的愤懑，“有些事，烂在锅里太久了，臭得熏人。三年前你那案子…结得太快，太干净了。我偷偷留了点东西，不多，但…可能对你有用。”
史纲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什么东西？”
“当年火灾现场，有一组提取到的陌生鞋印照片，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你家里人。报告里…没提。”老杨从夹克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用塑料袋包着的U盘，推到桌子中间，“还有…你出事前正在查的那几个地下钱庄，其中一个的模糊监控片段，拍到过一个背影，和你后来被‘认定’收黑钱的时间对不上。都在里面了。”
史纲看着那个U盘，没立刻去拿。诱惑越大，陷阱可能就越深。“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以前不敢。现在…”老杨苦笑一下，“我也快退了，有些事，不想带进棺材里。而且，最近盯着档案科的人…有点多。东西放我这儿，不安全了。”
就在这时，史纲脑子里那根危险的弦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不是来自老杨，而是来自…窗外？
他猛地转头，透过咖啡馆沾满油污的玻璃窗，看到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摇下车窗，一个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他们这个方向！
被盯梢了！
老杨显然也发现了，脸色瞬间煞白：“他们…他们还是…”
“走！”史纲低喝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U盘塞进口袋，扔下几张钞票在桌上，拉起老杨就往咖啡馆后厨的方向疾走。
“后门！这边！”老杨对这里显然很熟，踉跄着带头钻进油腻腻的厨房，推开一扇堆着杂物的后门，两人一头扎进后面狭窄肮脏的后巷。
几乎在他们冲进后巷的同时，咖啡馆前门的风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硬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
后巷里，史纲松开老杨：“分头走！电话联系！”他塞给老杨一部新的廉价手机。
老杨喘着粗气，点点头，二话不说，朝着巷子另一头跑去，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史纲则转身攀住巷壁的防火梯，三两下敏捷地翻上了屋顶，伏低身体，目光冰冷地向下俯瞰。松鸦耿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那两个黑西装在咖啡馆里没找到人，很快也追到了后巷，看着空荡荡的巷子，骂了一句，拿出对讲机说着什么。
史纲像壁虎一样贴在屋顶阴影里，一动不动。这些人反应快，装备专业，不是陈老东那帮杂鱼能比的。是刘豹的人？还是…那位钱副局长的人？
U盘里的东西，看来真的戳到了某些人的肺管子。
等下面的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史纲才悄无声息地沿着屋顶离开这片区域。他没有回临时落脚点，而是拐进了几个街区外一家混乱嘈杂的网吧。
开了一台最角落的机器，他插入U盘。
老杨给的东西，不多，但确实够劲爆。
那组被抹去的鞋印照片，清晰度不高，但能看出是一种特定品牌的工装靴，尺码很大，穿鞋的人体型绝对不小。
而那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拍摄时间确实是在他被诬陷收黑钱的那天之前。录像里那个穿着风衣、模糊侧脸有点像他的背影，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那个男人…虽然只有一个极其短暂的侧脸镜头，但史纲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是张潮阳！虽然比现在看起来稍年轻一些，但绝不会错！那个他立誓要将其拖下地狱的最终目标！
这段录像，足以证明当时所谓的“交易”证据是伪造的！时间根本对不上！
老杨没说谎。这东西，是三年前就能把他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铁证！但它被无声无息地吞掉了，首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一股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顺着史纲的脊椎窜上天灵盖，烧得他指尖都在发抖。不是因为自己被冤，而是因为这种只手遮天的可怕力量！一条能证明清白的证据，可以被如此轻易地埋葬，而制造冤狱的人，却步步高升！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这东西是利器，也是催命符。
他拔出U盘，妥善收好。刚准备离开，网吧角落里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缩在电脑椅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屏幕上是某个游戏的界面，但他显然没心思玩。他手腕上露出一些青紫的痕迹，像是被掐的。
史纲的【罪恶雷达】下意识扫过。
淡淡的红光，来自男孩自己？不，更像是…沾染上的？来自某个经常接近他的人？
史纲皱了下眉，他不是圣母，没空管闲事。但男孩那绝望的哭声，和他记忆深处某个破碎的画面隐隐重叠。
他站起身，走过去，递过去一包纸巾。
男孩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是个陌生男人，吓得往后缩。
“谁打的？”史纲指了指他的手腕，声音尽量放平缓，但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男孩嘴唇哆嗦着，不敢说话，眼泪流得更凶。
“爸？妈？老师？”史纲继续问。这种伤痕，太常见了。
男孩猛地摇头，又飞快地点点头，语无伦次：“…不是…是…是教练…游戏俱乐部的教练…他…他说我打得不好…就…”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电竞俱乐部？教练虐待学员？
史纲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这种藏在“梦想”和“竞技”光鲜外衣下的肮脏，他见得多了。
【触发支线任务：惩戒暴力教练。目标：周涛（“雷霆”电竞俱乐部青训教练）。罪恶值：49。罪行：长期体罚、精神虐待、克扣学员补助…】
【任务奖励：积分+15。系统经验+15。随机白色技能书x1。】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史纲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发抖的半大孩子，又看了看系统界面。
“带我去看看。”史纲说，语气不容拒绝。
男孩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
“指个路就行。或者，告诉我名字。”史纲补充道。
男孩犹豫了很久，才怯生生地吐出一个名字和大概地址。
史纲点点头，转身走出网吧。
他需要发泄。需要让某些渣滓，为别人的痛苦付出代价。
今晚，罪恶惩罚者，又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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