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船坞像一片钢铁坟场。腐烂的木船、锈蚀的集装箱、纠缠的缆绳堆积如山，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空气里混杂着铁锈、死水和某种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史纲背靠着一艘破船龙骨冰冷的弧度，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的味道。耳朵里除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就是远处逐渐逼近的、刻意放轻却依旧规律的脚步声。
至少西个人，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专业，冷静，配合默契。
头顶暂时没有了无人机的嗡鸣，但那种被锁定的窒息感丝毫未减。他掰断的那架无人机只是无数眼睛中的一只。
硬闯是死路。对方装备精良，人数占优，地形熟悉。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这鬼地方到底藏着什么，需要知道那条“毒蛇”的哪怕一丝踪迹。
他需要一个活口。
这个念头冰冷而清晰地在脑中成型。
史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境扫描】还在冷却，【初级危险感知】像一根细微的冰针，持续刺着他的神经末梢，提醒他危险来自左前方和右后方。
他目光快速扫视，锁定右后方那个落单的热源——根据感知，那人似乎正小心地绕过一个油桶堆，试图从侧翼切断他的退路。
就是他了。
史纲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悄无声息地沿着破船的另一侧移动。脚下是湿滑的淤泥和破碎的贝壳，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从一堆废弃的渔网下钻过，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感知中，那个目标越来越近，几乎能听到对方压抑的呼吸声。
史纲屏住呼吸，从腰间抽出一截之前捡来的、一头被磨得尖锐的钢钎。冰冷粗糙的触感让他沸腾的杀意稍微沉淀。
就在那名守卫侧身，警惕地探头查看破船另一侧的瞬间——
史纲动了！
没有呼喊，没有预兆！他如同从黑暗中扑出的猎豹，左手闪电般从后方捂住对方的口鼻，巨大的力量瞬间扼杀了任何惊呼！同时，右手的钢钎尖端精准而凶狠地抵在了对方颈动脉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守卫浑身猛地一僵！
“别动，别出声。”史纲的声音压得极低，热气喷在对方耳廓，带着死神般的寒意，“扔掉武器，慢慢转身。”
守卫身体僵硬，犹豫了一秒。颈动脉上的压力骤然增大，刺痛感传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指一松，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噗”一声掉进淤泥里。然后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史纲另一只手迅速在他腰间、腋下摸索，卸下一把军用匕首和一个对讲机。对讲机里正传来压低的询问：“灰鼠，你那边什么情况？听到回话！”
史纲将对讲机音量拧到最小，钢钎力道不变，拖着这名代号“灰鼠”的守卫，快速退向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混凝土管道深处。这里相对隐蔽，能暂时隔绝外面的视线。
管道内空间狭窄，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史纲将守卫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管壁上。
“我问，你答。一句废话，一秒犹豫，我就捅穿你的脖子。”史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微光，“谁派你们来的？码头下面是什么？”
灰鼠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挣扎。
史纲的钢钎又进了一分，一丝鲜血顺着守卫的脖颈流了下来。
“是…是‘公司’…”灰鼠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剧痛和恐惧压倒了一切，“下面…下面是个场子…”
“什么场子？”
“赌…赌钱的…还有…打黑拳的…”灰鼠喘着气，“会员制…只有拿到邀请码的有钱佬和…和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进…”
史纲心头一凛。果然！豹哥看守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仓库，而是一个为非作歹的销金窟！
“入口在哪儿？怎么进去？”
“三号仓库…最里面…地面有液压升降板…要…要刷卡和密码…”灰鼠的声音开始发抖，“别的我真不知道了！我就是个外围警戒的！”
“公司？哪个公司？老板是谁？”史纲追问，钢钎上的力量没有丝毫放松。
“不…不知道…我们都叫‘公司’…老板从没露过面…都是‘经理’下达指令…”灰鼠眼神闪烁，“兄弟…放了我…我什么都说了…”
就在这时——
【触发限时抉择任务：审讯的收获】
【选项A：信守承诺，打晕目标，迅速撤离。奖励：积分+20。风险：目标可能撒谎，后续追捕压力大。】
【选项B：处决目标，获取其身份装备，尝试潜入。奖励：积分+50，获得“灰鼠”身份卡（低级权限）。风险：极高，身份可能瞬间暴露。】
【选项C：深度催眠（需消耗30积分，兑换“精神压制（初级）”一次性技能），获取更深层情报。风险：技能可能失败，消耗大。】
系统界面冰冷地弹出，给出了三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史纲眼神一厉。选项A太仁慈，选项B太冒险。他需要更多信息！
“兑换【精神压制（初级）】！”
【积分-30。剩余积分：32。技能生效中…】
史纲集中意志，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住灰鼠的瞳孔，一种无形的、带着压迫感的精神力量如同尖锥般刺入对方的意识：“看着我的眼睛！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关于‘公司’、关于‘老板’的一切，都说出来！”
灰鼠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涣散和呆滞，抵抗意志如同被砸碎的玻璃。
“经理…经理叫‘佛爷’…胖胖的…戴金丝眼镜…很客气…但下手特别黑…”他像梦呓一样喃喃道，“老板…没人见过…但…但我有一次听佛爷打电话…好像叫对方…‘潮爷’…”
潮爷？！
史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张潮阳？！难道真的是他？！这个码头，这个黑拳赌场，是他首接操控的产业？！豹哥甚至可能都只是个小卒子？！
“还有呢？！”史纲低吼，精神压制催动到极致。
灰鼠的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仿佛在抵抗某种本能恐惧：“船…有时候…会半夜来船…不是货船…小的快艇…送…送‘货’进去…活的…”
“什么货？！”
“不…不知道…蒙着黑布…像…像人…”灰鼠的声音充满恐惧，“啊——！”他突然抱住头，剧烈地抽搐起来，精神压制似乎触碰到了某个被强行设置的禁忌防线！
【警告：技能遭遇强烈精神抵抗，即将中断！】
史纲暗骂一声，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但得到的信息己经足够惊人！
张潮阳可能首接关联！还有非法运送人口？！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系统选项A。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灰鼠颈侧，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任务完成。积分+20。当前积分：52。】
史纲快速将灰鼠拖到管道更深处，用破烂渔网盖好。他捡起对方的手枪和匕首，检查了一下弹夹，又搜走了他的身份卡和对讲机。
对讲机里又传来呼叫：“灰鼠！回话！发现什么没有？”
史纲捏着对讲机，略一思索，按下通话键，模仿着灰鼠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压低嗓音含糊道：“…没事…刚绊了一跤…好像往…往南边废船那边跑了…”
说完，他立刻关闭对讲机，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制造一点混乱，拖延一点时间。
他不能从这里出去。外面的包围圈肯定缩紧了。三号仓库…升降平台…
他的目光投向管道深处，那里漆黑一片，似乎通往更下方。或许，这些废弃的管道和排水系统，能有别的路通往那个隐藏在码头之下的魔窟？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枪，义无反顾地向着更深沉的黑暗深处潜去。
对讲机里，暂时陷入了一片沉默的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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