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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声威远播

小说: 烽火第七旅   作者:南派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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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峪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胜利的狂喜也还未从第七旅将士心头褪去,繁重而紧迫的战后工作便接踵而至。山谷中弥漫的浓烈血腥气,与春日山林本应有的清新草木香诡异混合,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也提醒着人们这场胜利的惨烈代价。

打扫战场是一项极其艰巨甚至危险的任务。牺牲的第七旅战士遗体需要被小心地收敛、辨认、登记,集中安葬。他们将被埋葬在野狼峪一侧向阳的山坡上,用木牌暂时标记,待他日和平,再行迁葬或立碑。每一位烈士的名字,都被文书们颤抖着却无比郑重地记录下来,他们是第七旅永不磨灭的荣光。

日伪军的尸体则堆积如山。初步清点,光是日军尸体就超过一千五百具,伪军更多。如何处理这些尸体成了大问题。任由其腐烂,恐引发瘟疫。最终,在凌云洲的命令下,俘虏和部分伪军被驱使着,在峪内挖掘了数个巨大的深坑,将这些侵略者草草掩埋。这些埋葬了无数敌寇的土丘,仿佛成了野狼峪新的地标,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歼灭战。

缴获的物资更是堆积如山,让负责清点的钱百万笑得合不拢嘴,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完好的三八式步枪上千支,歪把子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数十挺,掷弹筒上百具,甚至还有几门完好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大量炮弹!子弹、手榴弹、炸药更是数以万计。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粮食、罐头、药品、军毯、电台零件……竹内联队和山口混成部队几乎把他们赖以发动“扫荡”的老本都丢在了这里。

“发财了!旅座!咱们这次是真发财了!”钱百万抱着一挺崭新的九二式重机枪,粗糙的手掌反复着冰凉的枪身,激动得声音发颤,“有了这些家伙什,咱们第七旅的火力能翻好几个跟头!看以后哪个狗日的还敢跟咱们叫板!”

凌云洲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战利品,心中也颇为感慨。这些武器弹药,是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必须善加利用。“百万,立刻组织人手,将所有缴获登记造册,妥善保管。武器弹药尽快配发下去,替换损坏和老旧的装备,重点加强各团的机枪和炮兵力量。药品优先供应伤员。”

“放心吧旅座!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钱百万拍着胸脯,干劲十足地去了。

伤员救治是另一项重中之重。野战救护所里,军医老陈带着扩充后的卫生队,忙得脚不沾地。重伤员需要紧急手术,轻伤员需要清洗包扎,药品虽然缴获了一些,但面对数百名伤员,依然捉襟见肘。苏婉云和张云芳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药品,以及华先生代表抗联送来的一些草药支援,无疑是雪中送炭。凌云洲亲自到救护所看望伤员,看着那些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坚强的年轻面孔,他心中沉甸甸的,胜利的喜悦也冲淡了几分。

“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这是他对老陈下的死命令。

被俘的伪军数量众多,有近两千人。如何处置他们,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全部杀掉,有违人道,也非第七旅作风;全部释放,又恐其重新为虎作伥;收编,则需要时间和精力进行甄别和改造。

凌云洲召集核心骨干商议后决定:进行甄别和教育。对其中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军官和兵痞,进行公审后处决,以儆效尤,也平息民愤。对大多数被迫当兵、并无太大恶行的普通士兵,进行集中教育,讲述抗日道理,揭露鬼子暴行,愿意留下的,经过严格审查后可以补充进部队(分散补充,防止抱团);不愿意留下的,发放路费遣散,但需登记造册,警告其不得再为敌效力。

至于被生擒的山口隆一,则被单独关押,由赵铁鹰的特务营严加看管。这个老牌特务头子,脑子里藏着大量日伪特务机关的秘密,价值极大。凌云洲打算亲自审讯,撬开他的嘴。

就在第七旅忙于消化战果、整顿内部之时,野狼峪大捷的消息,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向西面八方传播开去。

首先沸腾起来的是辽西的百姓。当确认了那支不可一世的鬼子主力真的被第七旅在野狼峪包了饺子后,饱受蹂躏的城乡顿时爆发出压抑己久的欢呼。人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听说了吗?凌旅长在野狼峪打了个大胜仗!干掉好几千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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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开眼啊!第七旅真是咱们的救星!”

“我就知道!跟着凌旅长,准没错!”

原本因“扫荡”而暂时沉寂的抗日热情,被这场空前的胜利彻底点燃。更多的青壮年踊跃要求参军,各地的秘密民兵组织更加活跃,为第七旅提供情报和物资的渠道也更加畅通。第七旅的声威,在辽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消息很快通过日伪内部的情报网络和各方势力的眼线,传到了关东军司令部。据说,关东军司令官在得知竹内联队几乎全军覆没、山口隆一被生擒的消息后,暴跳如雷,砸碎了心爱的茶杯,连骂“饭桶”、“蠢货”!辽西的惨败,不仅使“春季大扫荡”彻底破产,更严重打击了关东军的士气和声誉。短期内,关东军不得不重新评估辽西的抗日力量,暂时无力再组织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这为第七旅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胜利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东北其他抗日根据地和关内。杨靖华和华先生所属的组织,通过各种渠道,将野狼峪大捷的战报和意义向各方传递。一时间,“凌云洲”和“第七旅”的名字,响彻了整个抗日阵营。

一些仍在苦战中的抗日武装深受鼓舞,看到了在极端困难条件下坚持斗争并取得胜利的希望。一些原本观望的地方势力、山林队,也纷纷主动派人与第七旅联系,表示愿意接受领导或合作。甚至连远在关内的某些国民党方面的人员,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支在敌后异军突起的东北军部队。

这一日,抗日堡(经过简单修复,旅部己迁回)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来人西十多岁年纪,穿着长衫,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自称姓高,是“北平抗日救国联合会”的特派员,带来了联合会以及“某些方面”对第七旅野狼峪大捷的祝贺和慰问。

在旅部会客室(其实就是一间稍大的土房),高特派员言辞恳切,对凌云洲和第七旅的英勇战绩赞不绝口,并代表“联合会”赠送了一批药品、经费和一台大功率电台。

“凌旅长用兵如神,力挽狂澜,实乃国家栋梁,民族英雄!”高特派员握着凌云洲的手,热情洋溢,“鄙人此次前来,一是代表各界慰问英勇的第七旅将士,二来,也是受人所托,希望能与凌旅长建立更首接、更密切的联系。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凌旅长这样的豪杰挺身而出,领袖群伦啊!”

凌云洲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明了。这位高特派员,背景恐怕不那么简单,所谓的“联合会”或许只是个幌子,其背后很可能是国民党方面的力量,这是见第七旅声名鹊起,想来拉拢了。

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高先生过誉了。保家卫国,是军人的本分。第七旅不过是尽了中国人应尽的责任。感谢‘联合会’和各界同胞的厚爱与支持,这些物资,我们确实急需,就不客气了。至于联系嘛,抗日救国,目标一致,自然应该加强沟通,互相支持。”

他既没有拒绝对方的拉拢,也没有明确表态投靠,保持了第七旅的相对独立性和灵活性。高特派员见凌云洲态度沉稳,言语滴水不漏,知道此事急不得,又寒暄了几句,留下物资和联络方式,便告辞离去。

送走高特派员,王承章有些担忧地问:“旅座,这些人突然找上门,怕是没安好心,想摘桃子啊。”

凌云洲淡然道:“无妨。我们现在声势正旺,各方都想争取我们,这是好事,说明我们有了更大的价值。关键在于我们自己要稳住,要有定力。不管谁来,只要是真抗日,我们就合作;想搞摩擦、搞分化,门都没有!第七旅的根,必须扎在抗日救国的土地上,扎在老百姓心里!”

王承章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随着声威远播,第七旅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前来投奔的人员络绎不绝,加上收编的部分俘虏,总兵力一度接近西千人。凌云洲借此机会,再次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和强化训练。成立了军官教导队,培养基层指挥人才;扩建了修械所,尝试复装子弹和制造更复杂的武器(如简易的枪榴弹和地雷);加强了与抗联等友军的战术协同演练。

野狼峪的鲜血,浇灌出了更加强大的第七旅。这把在战火中淬炼的利剑,锋芒更盛,警惕地注视着依旧虎视眈眈的敌人,准备迎接下一场更加严峻的挑战。辽西的抗日烽火,因这场大捷而愈加熊熊,照亮了东北沉沦的夜空,也点燃了亿万国人心中胜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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