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菜的出现,犹如一针强心剂,让钱掌柜所有的焦虑都烟消云散。
他当即就和林漱签订了新的供货契约,以一个高出寻常蔬菜十倍的天价,独家买断了林漱这个冬天所有菠菜的产量。
有了这道“独门秘器”,福满楼不仅迅速夺回了被“迎仙楼”抢走的客源,生意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彻底坐稳了青石镇餐饮业头把交椅的宝座。
而林漱的腰包,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鼓了起来。
时间就在这平静而富足的日子里,悄然流逝。
转眼间,秋去冬来,大雪如期而至。
杏花村被一片皑皑白雪覆盖,天地间一片素净。村民们都躲在家里,围着火盆,猫冬取暖。
林家的青砖大宅里,却是一片温暖如春。
堂屋的地面下,铺设着林漱亲手设计的地火龙。厨房烧火做饭的热气,通过烟道循环,将整个屋子的地面都烘烤得暖暖的,赤脚走在上面,都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这种神仙般的享受,别说是在杏花村,就是在青石镇的富户人家,也是闻所未闻的。
王氏和林河穿着林漱用新买的棉布缝制的冬衣,脸上都带着红润健康的光泽。王氏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各种面食的做法,变着花样给一双儿女做好吃的。林河则在温暖的书房里,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学业大有长进。
这个家,己经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阴霾,处处都洋溢着幸福和安宁。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那个依旧守在门外的身影。
大雪纷飞,墨痕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廊檐下,任凭风雪吹打着他的肩头,身形依旧如同一杆标枪,纹丝不动。他身上那件单薄的黑色劲装,似乎永远也无法被严寒侵袭。
林漱曾多次劝他进屋取暖,都被他用“职责所在”西个字冷冷地拒绝了。
无奈之下,林漱只好每天让母亲多做一些热汤热饭,用食盒装着,放在门口的石阶上。他吃或不吃,全凭他自己。
但林漱发现,每次她再去取食盒的时候,里面的饭菜,总是被吃得干干净净。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正用他自己的方式,恪守着与这个家之间的距离和界限。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村子里也难得地热闹了起来。
林漱带着母亲和弟弟,坐着钱掌柜特地派来接送的马车,去镇上采买年货。这是他们家搬进新宅后,过的第一个新年,林漱决定要办得热热闹闹。
青石镇的街道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林漱出手阔绰,扯了上好的布料,给家里每人都做了两身新衣;买了南货铺子里最贵的糖果点心;还破天荒地买了一整扇猪肉和两只肥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王氏跟在女儿身后,看着她熟练地和商贩们讨价还价,看着她将一样样年货搬上马车,心中既是骄傲,又是感慨。曾几何时,别说买这些东西,就是能让孩子们吃上一顿饱饭,都是一种奢望。
就在她们采买得差不多,准备回家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是鲁师傅。
“林姑娘!可算是等到你了!”鲁师傅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鲁师傅,您怎么在这儿?”林漱有些意外。
“我这不是听说你今天进城嘛,特地在这儿候着。”鲁师傅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么回事,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今年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这不,眼看要过年了,家里寻思着,给他盖两间新房。我琢磨着,你上次设计的那个宅子,住着实在是舒坦,尤其是那个地火龙,简首是神来之笔!所以……所以想厚着脸皮,来跟你讨一张图纸……”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林漱手里:“林姑娘,我知道这是你的独门手艺,不能让你白辛苦。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是润笔费了。”
林漱掂了掂那钱袋,至少有十两银子。她不由得笑了。
她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改善自家生活的设计,竟然还能变成一门可以赚钱的生意。
“鲁师傅,您太客气了。”她将钱袋推了回去,“您帮我盖房子,工钱都打了折,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图纸的事情好说,只是地火龙的设计颇为复杂,单看图纸,怕是容易出错。这样吧,等过完年,您家动工的时候,我亲自去府上,指导您家的工匠施工,您看如何?”
鲁师傅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得连连作揖,“林姑娘,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老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鲁师傅,林漱看着手里的年货,心中又多了一个新的想法。
建筑设计,在这个时代,似乎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空白。尤其是她脑中那些现代化的、科学的、人性化的设计理念,对于这些还停留在传统木结构建筑的工匠们来说,无异于降维打击。
或许,这也能成为她未来事业版图中的一块。
满载而归的马车,作者“夏日微澜”推荐阅读《一根猪草起家,我成当朝首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在傍晚时分,回到了杏花村。
一下车,林漱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墨痕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廊檐下的阴影里。
他站在院子中央,身形笔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陌生男人。那男人同样一身黑色劲装,身材精悍,眼神锐利,腰间也配着刀,一看便知,是与墨痕同类的人。
看到林漱回来,那陌生男人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她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疾风,奉侯爷之命,自京城而来,为林姑娘送达侯爷亲笔书信!”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蜡丸,双手高高举起。
京城来的信?
还是萧晏之的亲笔信?
林漱的心,猛地一跳。
她走上前,接过那个入手微沉的蜡丸,心中充满了疑惑。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平侯,为何会突然给自己写信?
她捏开蜡丸,取出一卷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展开信纸,一股清雅的墨香扑面而来。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正是萧晏之的风格。
信的内容,却很简短。
“林漱姑娘亲启:
见字如面。京城一别,倏忽半载。闻姑娘于青石镇,安居乐业,基业初成,本侯甚慰。
然,璞玉蒙尘,终非长久之计。温室花木,亦难挡风雨。井中之蛙,不知江海之阔。姑娘之才,不应只闻于乡野。
年关将至,京中万国来朝,盛况空前。奇珍异宝,天下名厨,云集于此。此间繁华,或可为姑娘开阔眼界,启迪新思。
本侯己备下车马,随信使疾风同至。若姑娘有意,可携家眷,于腊月二十八启程,前来京城一行,共度新年。
万望,勿辞。
安平侯,萧晏之,亲笔。”
短短百余字,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却字字都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深意。
他这是……在邀请自己去京城过年?
林漱握着那封信,一时间,心乱如麻。
去,还是不去?
去京城,意味着她将第一次,真正踏入这个时代的权力中心。她将见到更广阔的天地,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这对于她未来的发展,无疑有着巨大的好处。正如信中所说,可以“开阔眼界,启迪新思”。
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京城,是天子脚下,是龙潭虎穴。那里的人心,远比杏花村复杂百倍千倍。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少女,一旦踏入那个漩涡,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更重要的是,萧晏之的意图。
他费这么大周章,派人从京城千里迢迢地赶来,真的只是为了请她去“开阔眼界”?
这封信,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一道命令。一道用温和的语气包装起来的、不容拒绝的命令。
他己经等不及了。他要将她这颗“璞玉”,放到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亲自雕琢,亲自掌控。
林漱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墨痕。
墨痕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迎着她的视线,缓缓开口,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林姑娘,侯爷……从不轻易邀人入京。”
言下之意,这份“荣幸”,非同小可,也非同寻常。
王氏和林河也凑了过来,他们不识字,但看着女儿凝重的表情和院子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漱儿,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王氏担忧地问道。
林漱深吸一口气,将信纸小心地折好,收回袖中。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名叫“疾风”的信使,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墨痕,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远方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际。
京城……
那个只存在于她历史记忆中的、辉煌而又危险的都城。
她知道,这是萧晏之对她的第二次“投资”,也是一次试探。
她若拒绝,便是拂了他的面子,等于告诉他,自己安于现状,只想做一只“井中之蛙”。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派墨痕前来保护,都可能随时收回。
她若应允,便是将自己,彻底置于他的棋盘之上。从此,是福是祸,都将与这位深不可测的安平侯,再也脱不开干系。
这是一个选择题,一个没有回头路的选择题。
良久,林漱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没有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挑战和期待。
温室花木,难挡风雨?
井中之蛙,不知江海?
好一个安平侯。
她转过身,对着信使疾风,平静地说道:
“请回禀侯爷,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腊月二十八,我们,准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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