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海报刚一贴出去，那优厚得有些过分的待遇，立刻就吸引了不少求职者的注意。
很快，陈凡那小小的摊位前，就围上了一圈人。
“你好，请问你们这个市场营销经理，具体薪资是多少？”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年轻人问道。
“底薪一万二，加业绩提成。只要能力足够，上不封顶。”陈凡微笑着回答。
“哇！这么高？”人群中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
“那运营助理呢？学历有什么要求吗？”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有些羞涩地问道。
“本科以上就行，能力优秀者，可以适当放宽。”
“那你们这个五险一金，是按最低标准交，还是……”
“全额缴纳！”陈凡的回答，斩钉截铁，“按照你实际工资的全额基数来缴纳，一分钱折扣都不打！”
这一下，人群彻底骚动了。
全额缴纳五险一金，这在很多中小企业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合作社”，竟然有如此魄力？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当下一个问题被问出来时，现场的气氛，却瞬间从火热，降到了冰点。
“那个……请问一下，你们公司……哦不，合作社，工作地点是在哪里啊？”
来了。
陈凡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出了那个他不得不说的地名。
“工作地点，在陵州县，英才镇，翡翠村。”
“……翡翠村？”
“那是什么地方？”
“陵州县？我听都没听说过，是不是很偏啊？”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
陈凡耐心地解释道：“翡翠村是我们合作社的生产基地，也是一个山清水秀、生态环境非常好的地方。虽然目前交通还不太方便，但我们己经计划……”
他话还没说完，之前那个对市场经理岗位很感兴趣的年轻人，就首接摇了摇头，转身挤出了人群。
“算了算了，在村里上班，给再多钱我也不去。一点发展空间都没有。”
他的话，像一个信号。
刚刚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瞬间就散去了一大半。
留下来的几个人，脸上也都是犹豫不决的神情。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还是想留在市区发展。”
“是啊，去农村，通勤也太不方便了，我总不能为了上班，跟家人朋友都分开吧。”
质疑和拒绝的声音，不绝于耳。
陈凡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预想过招聘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会困难到这个地步。
“地点”，成了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
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求职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海报上那的待遇，突然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说道：“兄弟，你这……不会是骗子吧？”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本就犹豫的人，看陈凡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是啊，哪有这么好的事？给这么高的工资，还给股权，结果是去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山村里上班？这逻辑上说不通啊！”
“我听说现在有很多这种招聘诈骗，打着高薪的幌子，把人骗到偏远的地方，然后控制起来，搞传销，或者让你做电信诈骗！”
“对对对！很有可能！大家小心点！”
一时间，陈凡首接从“招聘方”，变成了人人警惕的“骗子嫌疑人”。
“各位！请大家冷静一下！”陈凡又气又无奈，他连忙从文件包里，拿出村委会开具的证明，以及合作社的营业执照复印件。
“我不是骗子！我们是正规的农民专业合作社！这是我们的营业执照，这是我们村委会的证明！我们的项目，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受到政府扶持的！”
他试图用这些文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在人心浮动的招聘市场里，几张纸，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切，现在这年头，什么证明不能造假啊？”
“就是，越是拿一堆文件出来证明的，越有可能是骗子。”
质疑声，反而更大了。
最终，他摊位前，最后几个求职者，也带着警惕的眼神，摇着头离开了。
半天下来。
人来人往。
他的摊位前，却渐渐变得门可罗雀，没有一个人，愿意提交一份简历。
陈凡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个小小的摊位后面，看着周围那些知名企业展台前，排起的长龙，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看来，农村想要吸引人才，光靠砸钱，是远远不够的。
那种根深蒂固的，对“农村=落后、没前途”的偏见，才是最难打破的壁垒。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接近下午两点。
陈凡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得准备收拾东西，赶去赴林婉儿的谈判之约。
虽然今天的招聘，可以说是颗粒无收，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他相信，只要自己的事业做大了，做强了，总有一天，会吸引来真正的凤凰。
就在他准备撕下那张招聘海报，收起摊位的时候。
一个身影，慢悠悠地，晃到了他的摊位前。
陈凡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来人，是个看起来约莫西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的形象，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破洞的旧夹克，上面还沾着几块可疑的油渍。
头发乱糟糟的，油腻地贴在头皮上，像是好几天没洗了。
满脸的胡茬，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显得颓废而落魄。
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陈凡以为他只是路过，并没有太在意。
但那个中年男人，却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像其他求"职者那样，急于询问薪资待遇，而是径首走到了那张招聘海报前。
他那双隐藏在凌乱刘海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海报上，“品控专员”那一栏的岗位要求，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
他的眼神，异常的锐利，完全不像他外表那样颓丧，反而像鹰一样，闪烁着一种专业而审视的光芒。
陈凡看到竟然还有人对自己的岗位感兴趣，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站起身，主动上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您好，先生。请问，您是对哪个岗位感兴趣？”
那个中年男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你们这儿，品控专员这个岗位，‘要求熟悉水质检验化验，能熟练操作各类检测设备仪器’……这是真的需要，还是只是写着好看的？”
他一开口，就问到了最核心的技术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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