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通商行的门脸比回春堂阔气些，朱漆门板上刻着缠枝纹，门檐下挂着两串铜铃，风一吹就“叮铃”响。陆沉跟着柳文清站在门口，眼睛滴溜溜转，把商行里的景象看了个大概——柜台后坐着算账的伙计，货架上堆着布匹、茶叶、瓷器，还有几个穿着绸缎的客人在挑货，空气里混着布料的浆味和茶叶的清香。
“王管事在里面的账房，你进去吧，记住少耍小聪明，多听多做。”柳文清拍了拍他的后背，递过推荐信。陆沉把信往怀里一揣，学着刚才看到的客人模样，挺了挺小胸脯，迈着小步子走进账房。
账房里，王管事正趴在桌上拨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见进来个半大孩子，他头也没抬：“柳先生推荐的？叫什么？”
“陆沉！”陆沉脆生生地答，双手把推荐信递过去，“管事的，我会算账，还会看眼色，您让我干啥我都能干！”
王管事展开信扫了两眼，又抬眼打量陆沉——这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却不怯生，眼睛亮得像有光，倒比那些木讷的农家孩子讨喜。他指了指桌上的账本：“正好，昨天的流水还没核，你帮我算算这几笔，算对了就留下当学徒。”
陆沉赶紧凑过去，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布五匹，每匹三百文；茶两斤，每斤两百五十文”。他没学过这里的算盘，却凭着以前模糊的记忆，手指在桌上虚点着，嘴里小声嘀咕：“五乘三百是一千五，两乘两百五十是五百，加起来两千文……”没一会儿就报出数来：“管事的，一共两千文，没错吧？”
王管事愣了下，拿起算盘噼啪拨了一遍，还真对了。他又指了另一页：“再算这个，上月的结余减去这月的支出。”陆沉又算了一遍，这次还多嘴补了句：“管事的，这页上‘香料支出五十文’，后面没写买的什么，要是以后对账，可能会乱。”
王管事低头一看，还真是忘了记明细，他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倒挺细心。行，留下吧！先跟着李伙计学整理账本，下午去库房点货，记住，库房的东西少了一件，你都得赔！”
陆沉赶紧应下，跟着李伙计去整理账本。李伙计性子慢，教他怎么分类记流水，陆沉学得快，没一会儿就上手了，还帮着把记混的账目理清楚了。下午去库房点货时，他跟着库管走，路过一堆布料时，突然心里发慌——像是有什么东西提醒他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布料，果然潮乎乎的：“库管叔，这布好像受潮了，再堆着该发霉了！”
库管赶紧翻看，果然有几匹布的边角发了霉，赶紧让人搬到院子里晒。这事传到王管事耳朵里，他对陆沉又多了几分看重：“你这小子，倒有点眼力劲，以后库房点货，你多盯着点。”
下工时，陆沉揣着王管事给的半块糖，一溜烟跑到回春堂门口。见陈墨白和苏明雪己经在等，他赶紧跑过去，得意地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我今天帮商行发现了受潮的布，王管事还夸我呢！以后我肯定能当掌柜！”
苏明雪笑着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灰：“你这么机灵，肯定能。”陈墨白也点头：“以后我们的账本，都让你算。”陆沉笑得更欢了，把糖掰成三块，分给两人：“甜吧？以后我挣了铜板，给你们买好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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