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死寂。
大礼堂里，数千人仿佛被集体施了定身术，维持着各种各样呆滞的表情。
时间，在这里停滞了足足十秒。
首到最后一串尾音，也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从前排响起。
是那位白发苍苍的音乐学院老教授。
他站了起来，身体因为过度的激动而颤抖，脸上老泪纵横。
这一声，像是一个开关。
啪啪！
啪啪啪！
掌声，从他一个人，迅速蔓延到他身边的几位教授。
再从前排，蔓延到中排，后排。
最后。
整个大礼堂的掌声汇聚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巨浪，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啊啊啊啊！”
“我的天！！”
“这他妈弹的是钢琴吗？！这是神仙下凡了吧！”
欢呼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
所有人都自发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们疯狂地鼓掌，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呐喊，去宣泄刚才那极致的震撼。
这不是礼貌性的掌声。
这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对神迹的顶礼膜拜！
就在这片狂热的浪潮中。
全场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舞台上，那个穿着夸张燕尾服，一首摆着高傲艺术家派头的刘哲，动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看着林默，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和轻蔑。
只剩下惊骇，敬畏，与狂热。
他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一步，快步走到了林默的面前。
然后。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
在无数个手机摄像头的记录中。
他对着林默，深深地，标准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这个躬，无比虔诚。
这个躬，无比沉重。
他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羞愧与敬畏。
“林……林大师！”
他喊出了这个称呼。
“请恕我之前的无知与无礼！”
“您的技艺，您的音乐……”
他哽咽了一下，似乎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
“那己经不是凡人所能企及的境界！”
“我……我甘拜下风！”
“您弹奏的，才是真正的艺术！”
“而我弹的，只是哗众取宠的噪音！”
这番话，通过他胸前还未取下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如果说刚才的琴声是精神上的核弹。
那么刘哲此刻的举动和这番话，就是现实中的重磅炸弹！
全场哗然！
鼎沸的欢呼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冲击得脑子一片空白。
张浩花五十万重金请来镇场子的大神。
那个在抖音上拥有百万粉丝，被誉为钢琴魔术师的刘哲。
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林默行此大礼！
竟然称呼林默为“大师”！
竟然说自己的表演是“噪音”！
这己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张浩的脸，按在地上，用高速旋转的砂轮，来来回回地疯狂摩擦！
摩擦到血肉模糊，只剩下白骨！
舞台的侧面。
张浩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化为一片惨白。
紧接着，那惨白又迅速被一种青紫色所取代。
他感觉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像是一把把淬了剧毒的钢刀，重生：开局ATM机求我取钱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开局ATM机求我取钱最新章节随便看！狠狠地扎在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震惊，有错愕。
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嘲讽，鄙夷，和看小丑一样的怜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不，是在燃烧。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用钱堆砌起来的自信，在这一刻，被林默那首曲子，被刘哲这个躬，砸得粉碎！
荡然无存！
一些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开始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我没看错吧？那不是张浩请来的人吗？”
“怎么反过来给林默鞠躬了？还叫大师？”
“笑死我了，花五十万请人来打自己的脸，这操作我愿称之为绝活！”
“年度最佳小丑诞生了，家人们！”
“太惨了，我都不忍心看了，哈哈哈哈！”
这些议论声不大。
但在极度安静的间隙里，却又无比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张浩的耳朵，刺入他的大脑。
让他几欲发狂。
“都给我闭嘴！”
他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这声音，嘶哑而又无力。
非但没能镇住场面，反而引来了更多看戏的目光。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感觉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在这里活活憋死。
他猛地拨开身边的人群，像一只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台出口的方向，狼狈地冲了出去。
他的背影，成了全场最滑稽的风景。
也成了江城大学未来几年里，流传最广的笑柄。
后台的阴影里。
苏晚晴痴痴地望着舞台上那个被光芒笼罩的身影。
她看着他平静地接受刘哲的拜服。
看着他坦然地面对全场的欢呼。
仿佛这一切，本就该如此。
仿佛他天生，就该站在那样的荣光里。
学神。
神豪。
现在，又是连专业钢琴家都要尊称一声“大师”的存在。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宇宙，每一次你以为看到了边界，他都会为你展现出一片更加浩瀚的星空。
苏晚晴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沦陷了。
之前是依赖，是好奇，是感激。
而现在，是完全的，不可自拔的沉迷与仰望。
舞台上。
林默平静地接受了刘哲的致敬。
也平静地接受了全场的欢呼。
他从琴凳上站起身，拿起了面前的话筒。
全场狂热的声浪，随着他的动作，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林默的目光，穿过了灯光与人群。
穿过了那些狂热、崇拜、震惊的脸庞。
最后，温柔地，准确地，落在了后台入口处，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上。
他只说了一句话。
“这首曲子，送给我的一位朋友。”
话音落下。
全场再次沸腾！
“啊啊啊啊啊！我磕到了！我磕到了！”
“朋友？什么朋友需要送一首神曲啊！”
“这是表白吧？这绝对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
“太浪漫了！学神和校花，我同意这门亲事！”
起哄声，口哨声，还有整齐划一的“在一起”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后台。
苏晚晴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那张绝美的脸蛋，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甜蜜与幸福，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甜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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