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江城大学的期末考场上，上演着同一幕奇景。
考英语，林默三十分钟交卷。
考马哲，林默三十分钟交卷。
考史纲，林默还是三十分钟交卷。
他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次都在开考半小时后，准时起身，将几乎写满的答题纸放到讲台上，然后在全考场或震惊，或麻木，或鄙夷的注视下，第一个离开。
“林默三十分钟交卷”的传说，像插上了翅膀，飞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的震惊过后，舆论迅速发酵成了铺天盖地的嘲讽。
“我看他是疯了，彻底放弃治疗了。”
“可不是嘛，估计是觉得反正要挂科，不如早点交卷回去陪富婆，还能多赚点。”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监考老师的表情，脸都绿了，估计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学生。”
张浩的得意写满了整张脸。
考完最后一门，他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对着一群狗腿子高谈阔论。
“都等着瞧好戏吧，那个废物这次死定了！我跟王强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但凡有一门课敢及格，就算他作弊！”
他端起咖啡，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这次，我要让他被学校开除，让他滚出江城！”
考试周终于结束。
压抑了半个学期的学生们如蒙大赦，但校园论坛的热度却不减反增。
那个关于林默成绩的赌局帖，被顶到了首页最显眼的位置，回帖数突破了十万。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等待成绩公布的那一刻，等待着这场持续了一周的闹剧，以林默的惨败而告终，为他们枯燥的复习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一天，终于来了。
周五，中午十二点。
学校教务处的成绩查询系统正式开放。
那一瞬间，仿佛全校所有的学生都约好了一般，同时涌了进去。
屏幕上，那个不断旋转的加载图标，成了所有人眼中最揪心的图案。
“操！服务器崩了！”
“刷不出来啊！急死我了！”
“有没有人进去的？快看看林默挂了几科！”
某个男生宿舍里，赵磊正趴在电脑前，疯狂地按着F5刷新键。
他嘴里念念有词，与其说是在查自己的成绩，不如说更想第一时间看到林默的笑话。
突然，网页的加载条猛地走到了尽头。
进去了！
赵磊精神一振，手忙脚乱地输入自己的学号密码，页面跳转，他自己的成绩还没来得及看，就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页面右上角的“学年综合排名”。
列表从上到下刷新出来。
赵磊的视线首接跳过前面，往最底下扫去，想从挂科的名单里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没有。
他又从后往前找。
倒数第一百，不是。
倒数第二百，还不是。
他心里泛起嘀咕，难道这小子运气好，抄到了几分，勉强及格了？
他不甘心地将滚动条一路向上拉，视线从一个个名字和分数上掠过。
当他看到排名第一的那一行时，他的手指僵在了鼠标上。
整个宿舍里，突然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啊——！”
另外两个正在玩游戏的舍友被吓了一跳，齐齐摘下耳机。
“赵磊你鬼叫什么！想吓死人啊？”
赵磊没有回答，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呆呆地看着屏幕。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伸出颤抖的手，移动鼠标，截了一张图。
然后，他机械地打开班级微信群，将那张图片发了出去。
图片在安静的班级群里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一张经济管理系大二学年的成绩总排名截图。
群里死一般地沉寂了三秒钟。
所有点开图片的人，都看到了那刺眼的第一行。
【排名：1】
【姓名：林默】
【专业课平均分：99.5】
【总分：748 (满分750)】
三秒后，整个班级群，彻底炸了。
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刷满了屏幕。
“卧槽？！假的吧？谁P的图这么无聊！”
“748分？这他妈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我们系最高记录才多少来着？”
“全系第一？！那个每次都踩着及-格-线过的林默？！开什么国际玩笑！”
很快，这张截图被转发到了学校论坛。
那个原本充满嘲讽和戏谑的赌局帖，瞬间被这张图引爆。
“这比他有钱还离谱！钱可能是富婆给的，这成绩难道是爱因斯坦托梦的？”
“作弊！绝对是史诗级作弊！不然怎么解释他三十分钟交卷？”
“我日了，学渣逆袭成学神？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毒点！剧毒！”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我天天泡图书馆，头发都快掉光了，结果还没一个天天被传包养的人考得高？这世界怎么了？”
“最搞笑的是，王强不是说要‘重点关注’他吗？怎么关注到全系第一去了？这是给他开了个超级VIP作弊通道？”
短短半小时，林默的成绩单，如同一颗重磅核弹，在整个江城大学的上空引爆。
“暴发户”、“软饭男”、“小丑”……这些之前贴在他身上的标签，被一个全新的、更具冲击力、也更加匪夷所思的标签彻底覆盖——“学神”！
无数人涌进教务系统，亲眼确认了那个高悬在榜首的名字和分数后，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而此刻，风暴的中心。
辅导员办公室里，王强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官方成绩单。
他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可置信。
林默，748分。
这个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亲自监考，他死死地盯着林默，对方根本没有任何作弊的机会！
那这成绩是哪里来的？
一个平时连及格都费劲的学生，突然就成了全系第一？
这背后一定有鬼！一定有天大的问题！
王强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教务处的张主任吗？我是王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我要实名举报！我们系大二学生林默，在本次期末考试中，存在严重、恶劣的舞弊行为！我请求学校立刻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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