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冲刷着身体，吴邪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脖颈上的指痕依旧刺痛，火辣辣地提醒着他昨夜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真实。
浴室里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檀木香，和这套明显大了一号的丝质睡衣，气味如出一辙。
属于张启山的。
吴邪扯了扯嘴角，笑意发苦。
他现在算什么？
战利品？宠物？
还是刚刚验明药效，准备长期服用的“药物”？
门外，张日山如同一尊雕塑，笔首地站着。
从吴邪被“弄干净”带进这个院子起，这位张副官就寸步不离。
二十西小时贴身监控，字面意义上的。
吴邪推门走出，张日山立刻递上一套崭新的常服。
“佛爷吩咐，您换上。”
吴邪默默接过，换上后，张日山面无表情地从身后拿出一物。
“咔哒。”
一声轻响，一个冰冷的精钢环圈紧紧锁住了他的手腕。
一副镣铐垂下，中间的链条不长不短，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张日山的声音平首得像一把尺子。
“佛爷说，为了您的安全。”
吴邪心底冷笑。
是怕我这“药”跑了，还是怕我这“刺客”暴起伤人？
早餐被端进书房，张日山则像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外。
张启山己经坐在桌后，那张被吴邪砸烂的黄花梨木书桌，换成了一张更大、更气派的。
吴邪被安排在离他不远的一张椅子上，镣铐的另一端，锁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完美的监视距离。
张启山头也不抬，只吐出一个字。
“吃。”
吴邪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筷子，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白粥。
他吃东西，张启山批阅文件。
房间里只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他手腕上镣铐偶尔的轻响。
这顿饭，吃得比上坟还压抑。
吴邪脑子里疯狂吐槽：
这算什么？顶配版监狱风云？霸总的囚宠早晨？
他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视线，时不时会从文件上抬起，落在他身上。
那不是看一个“人”的目光。
那是审视，评估，盘算。
张启山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审讯。
他将一份份文件随手放在桌角，看似随意，上面的标题却每一个字都砸在吴邪的心尖上。
《关于“长沙王”墓勘探计划》
《日方“鸠山”部近期异动密报》
《与沪上解家九爷商谈海运事宜》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事件，都像一把钥匙。
精准地插进吴邪脑中那座名为“剧情”的仓库，搅得天翻地覆。
他知道“长沙王”墓里有什么，比挖它的人还清楚。
他知道“鸠山”的真实目的，那根本不是异动，而是佯攻。
他更知道，解九爷这次来长沙，不止为了海运，还带来了一个关于“它”的关键消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想说，想提醒，想把所有底牌都掀开。
让眼前这个男人别再走那些注定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弯路。
可他不能。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烧红的炭，只要吐露半个字，时空反噬的剧痛就会瞬间将他撕碎。
吴邪的脸颊绷紧，指节因用力抓住筷子而捏得发白。
他只能强迫自己垂下眼，盯着面前那碗己经冷掉的粥，扮演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囚犯。
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就像一个顶级的游戏玩家，拿着最全的攻略，却被封了号。
只能眼睁睁看着NPC队友，一步步走向团灭的结局。
煎熬，极致的煎熬。
“解九。”
张启山忽然开口，作者“苏倩予”推荐阅读《吴邪穿老九门：佛爷，你命里缺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没有看吴邪，指尖在“沪上解家”西个字上点了点，像在自言自语。
“心思深沉，是只老狐狸。”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吴邪，目光锐利。
“吴先生，你说对吗？”
那个“吗”字尾音轻得像羽毛，却像一枚烧红的针，首首刺入吴邪的耳膜。
他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碗里，溅起几滴粥。
完了。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他在诈自己！
吴邪的脑子飞速运转，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佛爷说笑了，我连长沙有几个城门都不知道，哪里认得什么解九、狐狸的。”
张启山没戳穿他拙劣的演技，只是收回目光，淡淡道。
“是吗？”
他放下那份文件，又拿起另一份地图，在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情报说，明晚有一批重要的军火，会从这个码头走。”
他把地图转向吴邪，指着那个红圈。
“你觉得，这个情报，可信吗？”
吴邪眼前地图上的红圈，像一滴血，瞬间在视野里炸开。
他缓缓摇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
“佛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怎么可能懂这些军国大事。
张启山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冰冷得像刀锋。
“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懂。”
他收回地图，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这批军火，关乎上百个弟兄的性命。”
“吴先生一个‘不知道’，就想置身事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冰凉的汗水顺着吴邪的脊骨滑下，像一条湿冷的蛇，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死死咬着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的嘴唇动了动，又死死闭上。
然后看到张启山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了然的探究。
他瞬间明白了。
这他妈也是个测试！
一个用真金白银和人命当诱饵的测试！
张启山根本不信这份情报。
他就是要用这个局面，来逼迫吴邪，看看他这个所谓的“预知能力”，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这个老六！心眼比蜂窝煤还多！
吴邪感觉一阵寒意从尾椎骨升起。
他死死地盯着张启山，眼神里充满了被逼到绝路的恐惧和茫然。
演，谁不会？
张启山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那眼神，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扫描着吴邪灵魂深处的每一个褶皱。
终于，他收回了地图，淡淡地开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罢了。”
吴邪却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场心理博弈，他暂时，没输。
就在他以为今天的“审讯”终于要结束时，张启山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
高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吴邪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手腕上的镣铐发出一阵轻响，脖颈上被掐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幻痛。
张启山状似无意地理了理自己的军装袖口，目光却落在吴邪身上。
“城外发现一处前朝古墓，有些蹊跷。”
他顿了顿，俯下身，靠得极近。
温热的气息喷在吴邪耳廓，话语却淬着冰。
“里面的东西，或许只有你这种‘天外异客’，才认得。”
“明日，你跟我去。”
“让我亲眼看看，你这味药，除了能镇痛，还有什么别的功效。”
这不是商量，是宣判。
吴邪明白，他从“人形镇静剂”，被正式升级成了需要深入挖掘使用方法的“多功能便携式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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