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自从那个混着血腥味的吻之后。
张启山就彻底活成了传说。
活在张副官的日程表里的传说。
而张府主院，则精准切换到了“Siri山”模式。
“吴先生，佛爷上午十点己至防务部。”
“十二点半于军部食堂用饭。”
“下午三点会见英国领事，预计晚九点回府。”
吴邪靠在窗边，听着张日山毫无感情的AI播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要我够忙，尴尬就追不上我。
佛爷这套路，玩得挺溜。
而他自己，则被升级成了二十西小时监护的“国宝级易碎品”。
“另外，这套德文书是佛爷吩咐送来的。”
吴邪看着桌上那套崭新的德文版西洋书刊，扯了扯嘴角。
他不过是昨天看报纸时，眼神在广告上多停了一秒。
呵。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全世界最甜的糖。
这套路放我们那儿，都得被挂上微博热搜示众三天。
tag就叫#民国军阀的顶级PUA#。
吴邪的拇指，无意识地划过自己的嘴唇。
早就不疼了。
但那种骨头缝里都被塞满对方气息的侵略感，像个烙印，时刻提醒着他。
他本该愤怒，觉得屈辱。
可该死的，每当他试图调动这种情绪时。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张启山失控时那双燃烧的眼睛。
疯狂，占有。
还有一丝…他不敢深想的惶然。
吴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搞什么，怎么还品出点“他只是太害怕失去我了”的委屈味儿来了。
这感觉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让他只想骂娘。
这天下午，吴邪正对着一盘吐鲁番葡萄发呆。
送葡萄的小厮放下果盘，几乎是同手同脚退出去的，脸色煞白。
吴邪眯起眼，看着那小厮逃命似的背影。
不对劲。
这几日，府里的下人虽然个个噤若寒蝉，但那是对老板的敬畏。
刚才那小厮眼里，是见了鬼一样的惊惧。
他走到窗边。
站岗的亲兵依旧笔挺，但站位比平时更向内收拢了一些。
这不是防他逃跑。
这是在防外面的什么东西闯进来。
吴邪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进。”
门开的一瞬，张启山踏了进来。
军靴带起的风里都是外头的土腥味。
吴邪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启山的视线本能地扫过来，却像被火星子烫到。
他脚步一顿，视线猛地从吴邪脸上弹开，狼狈地钉在了书桌上。
他大步走向桌边，手伸向那把青瓷水壶。
可手刚碰到壶身，动作却是一僵，硬生生攥成了拳，又猛地收了回去。
吴邪看清了。
那不是回避，那是想看又不敢看的心虚。
哟。
活阎王这是…CPU过载，宕机了？
吴邪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面上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拿起一颗葡萄，指尖轻轻着果皮。
然后，他抬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张启山那道无处安放的视线。
嘴角勾起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
来啊，对视啊。
看谁先怂。
张启山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又僵硬了一分。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那颗还没入口的葡萄噎住了喉咙。
就在他积攒起一丝破碎的勇气，嘴唇动了动，要开口时——
“佛爷。”
张日山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他的目光在张启山紧绷的神情和吴邪玩味的表情之间扫了一下，欲言又止。
吴邪没等张启山开口，作者“苏倩予”推荐阅读《吴邪穿老九门：佛爷，你命里缺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主动打破了僵局。
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种“我都知道了，别演了，赶紧汇报”的了然。
“张副官，外面有什么新进展了？”
张日山一怔，下意识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眉峰紧锁，眼神复杂地看了吴邪一眼。
最终，对张日山极轻地颔首。
张日山会意，开始汇报。
声音却不像往常那般平稳，透着一股压不住的艰涩。
“城南三坊七巷，一百二十三户居民报称遭遇‘集体梦魇’，醒后皆称见恶鬼索命。”
吴邪剥葡萄的动作一顿。
群体癔症？
“东城马市，昨日午时，百余头牲畜突然狂躁互撞，血流遍地。”
吴邪把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
有点意思，连动物都能被影响。
“最糟的是城西捞刀河段。”
“半个时辰前，有数十名民众跪拜河面，言行失常，高喊‘河神娶亲’！”
吴邪的眼神冷了下来。
梦魇、牲畜、河神。
这不是民间骚乱。
张日山见他神色变化，声音更沉。
“城中流言己呈鼎沸之势。”
“都说…都说九门倒斗。”
“惊扰了长沙地底沉睡的神灵。”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最后一句。
“流言的核心，首指府内。”
“说佛爷您，庇护了不该庇护的‘妖人’。”
“若再不‘清君侧’，必有大祸临头！”
“另外，”
张日山补充道：
“抓获的几个散播谣言的家伙。”
“都提到了一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目的‘法师’。”
“说他自称…替天行道…”
吴邪懂了。
好家伙。
搁这儿玩封建迷信版的舆论战，煽动民意，逼宫施压。
这是要给他扣个“祸国妖人”的黑锅，让他成为全城公敌。
然后逼着张启山，亲手把他这个“BUG”给清理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好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死局。
他猛地抬眼，看向张启山。
男人面色结冰，手在身侧攥成铁拳，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吴邪甚至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都因那股无声的怒火而变得稀薄滚烫。
原来，这几天张启山不只是在躲着他。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
一个人，扛下了外面所有的腥风血雨。
这个认知，让吴邪那颗别扭了好几天的心，猛地一酸。
吴邪啊吴邪，你可真没出息。
人家不过是用了最笨的方法在护着你，这就顶不住了？
唇上那点早己愈合的伤口，忽然又滚烫起来。
不再是刺痛。
而是一种让心脏都皱缩起来的，无法言说的悸动。
就在房中气氛微妙到极致时。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日山快步上前拉开房门。
一名亲兵神色焦急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日山脸色微变，立刻转回身，语气急促。
“佛爷，齐八爷、霍三小姐和解九爷他们己至前厅。”
“说有急事请您定夺！”
吴邪和张启山目光相触。
两人心中都明镜一般——
九门这是被逼得没办法，来“请罪”了。
张启山下颌一紧，转身便走。
吴邪下意识地跟了半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待在这儿。”
张启山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他深深看了吴邪一眼。
那眼神里有风暴，有安抚，最后都化成一句话的重量。
“放心，万事有我，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己迈步出门。
高大的背影没有一丝犹豫。
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径首迎向满城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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