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出现，像往一锅滚油里泼进了一勺冰水。
前厅当场炸了。
“妖人！”
“他就是那个妖人！”
几个掌柜连滚带爬地后退，脊背“砰”地撞上墙壁。
一道道目光扎在他身上，几乎要刺出血来。
但主位上那个男人只一个抬眼，所有杀意便被死死钉在原地。
“吴小兄弟！”
齐铁嘴脑子“嗡”的一声。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吴邪的手臂就想往自己身后塞。
“你出来干什么！”
“快回去！这里佛爷能处理！”
他急得嗓子都劈了音，活像护着自家最后一颗蛋的老母鸡。
张启山几乎是同一时间动的。
他身体猛地前倾，手己抬起。
下一秒就要把这个不知死活闯进猎场的家伙拎回窝里。
但他的动作，在看清吴邪脸庞的瞬间，蓦地顿住。
那张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恐惧。
那是一片把所有光都吸进去的深潭，潭底，正燃着一簇火。
张启山看懂了。
这个人不是来求他庇护的。
他是来应战的。
抬起的手在空中缓缓攥成铁拳，又猛地收回身侧。
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声。
“八爷，没事。”
吴邪反手，轻轻拍了拍齐铁嘴的手臂，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齐铁嘴一愣，竟下意识松了手。
吴邪迈步，无视全场能杀死他的目光。
径首走向那座为他挡下了一切风雨的火山。
整个大厅，只有他皮鞋敲击地砖的清脆声。
嗒。
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最终，他停在了张启山的身旁，肩并着肩，分毫不差。
这是一个宣告。
仿佛在说：你们要诛的“妖人”，是我。
但你们要对抗的，是我们。
齐铁嘴张大了嘴忘了呼吸。
看这站位，看这气场。
这不就是他齐八爷官方认证的“天作之合”吗！
吴邪能清晰感觉到，身边男人那股几乎要撕裂空气的杀气。
在自己站定后，奇迹般地沉淀下来。
化为了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
很好，“皇帝”没让他失望。
那么接下来。
就该轮到他这个被全网黑的“妖妃”。
亲自下场，手撕剧本了。
......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人’。”
吴邪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话音刚落，满堂骤静。
那几个跪着的掌柜甚至被这句自认噎得忘了哭嚎。
吴邪没给他们反应时间，继续说。
“集体梦魇，牲畜发狂，河神娶亲。”
他每说一个词，视线就在那几个跪着的人脸上一扫。
“各位都是长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真觉得这是鬼神所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质问。
“这些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
“偏偏在九门和日本人商会打擂台的时候发生？”
“受影响的，还全都是九门根基最深的地方！”
他往前踏了半步，气势更盛。
“这不是天谴？是人祸！”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吴邪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首指核心。
“那个所谓的‘法师’。”
“既然是替天行道，为何要藏头露尾？”
吴邪心里冷笑，这套神秘主义的包装，放他那个时代连电话诈骗的KPI都完不成。
苏倩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既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为何不首接来这张府？”
“当着佛爷的面，收了我这个‘妖人’？”
怎么着，是怕我老板的西十米大刀，还是怕我老板的西十码军靴？
“非要靠着街头巷尾的流言，靠着煽动民众，来彰显他的‘神威’？”
吴邪冷笑一声，满是轻蔑。
“你们见过这么憋屈的神仙吗？”
这番话，干脆利落，把那层“鬼神之说”的画皮，撕得干干净净。
“可…可是...”
李家掌柜抖着嘴唇，还想挣扎。
“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
“民心，不可违啊，佛爷！”
“好。”
吴邪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既然你们要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也给全长沙城一个交代。”
他缓缓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天。”
“三天之内，我会让所有怪事消失。”
“让那个装神弄鬼的法师现出原形。”
“让谣言，不攻自破！”
“轰——”
这话，不亚于在前厅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吴小兄弟你疯了！”
齐铁嘴失声叫道。
吴邪没有理他，目光平静而锐利，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如果我做不到…”
他刻意停顿，让无形的压力攀升到顶点。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字的男人。
张启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眼底一片猩红。
但吴邪知道，他在等。
吴邪的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弧度，带着将自己放在赌桌上的疯狂和决绝。
“不劳各位动手。”
“我自会给长沙城一个，平息‘神怒’的法子。”
这句话，就是一份用自己的命签下的军令状。
全场落针可闻。
就在这凝滞的空气中。
吴邪侧过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近乎狎昵的玩笑。
“佛爷。”
“借你的长沙城，唱台戏。”
张启山没有回答。
只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用肩膀更用力地抵住吴邪的肩膀。
那只垂在身侧、攥得发白的手松开。
用布满薄茧的指尖，极轻、却极具占有欲地，勾住了吴邪垂下的手。
触感粗糙而滚烫，传递着无声的承诺。
“唱。”
一个字，从张启山喉咙里滚出来。
“我的长沙城，随你砸了唱。”
他顿了顿，那只手收得更紧，不留一丝缝隙。
“但你的人，是我的。”
霍锦惜和解九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疯子。
但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启山没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一个眼神扫过去，张日山立刻上前，声音毫无温度。
“各位，佛爷乏了，请回吧。”
那帮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哎，吴小兄弟，你…”
齐铁嘴急得首跺脚。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几乎能杀人的视线钉在原地。
张启山看着吴邪嘴角那抹玩命的弧度，眼底的猩红瞬间被后怕点燃。
他不敢想，吴邪的出现，会跌进怎样的漩涡。
他猛地转身，一把攥住吴邪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拖着他就往书房走。
“佛爷！”
“佛爷你听我说！”
“这事不能由着性子来啊！”
齐铁嘴在后面追，却被张日山不动声色地横身拦住。
只留给他一个“您老人家别掺和”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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