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睁开眼。
天光把窗帘切开一道亮口。
他躺在张启山那张能开运动会的床上。
空气里,檀香的味道霸道得不讲道理。
时空反噬的后遗症还在。
脑子像被格式化后,强行装了个盗版Win98。
开机慢,运行卡,时不时就想蓝屏死机。
吴邪坐起身,昏迷前的画面自动弹窗。
昏暗的车厢。
滚烫的呼吸。
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啃咬。
最后,是那句地狱签约仪式般的问话。
“想让他怎么死?”
“……”
吴邪抬手,摸了摸还有点肿的嘴唇。
这活阎王不光把卖身契拍他脸上了。
还附赠了仇家定制击杀服务。
他掀开被子下床,腿脚发软地进了盥洗室。
镜子里的人,一脸刚跑完马拉松还输了的衰样。
脖颈和锁骨边缘,几块青紫的印子。
精准标注了昨夜某人失控的领地。
操。
吴邪对着镜子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张启山,你他妈属狗的吗!
他腹诽着,却下意识皱眉。
有点不对劲。
吴邪试着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居然比预想中轻松。
这次醒来,脑子虽然卡,但没有上次那种灵魂被抽走的虚脱感。
他愣住了,一个离谱的猜想冒了出来。
难道…这活阎王牌强效镇定剂,还得口服?
吴邪打了个激灵。
他开始用自己那套现代知识体系强行解释。
接触缓解的本质是能量交换。
那么唾液作为体液,蕴含的生物信息和能量密度更高。
操,想什么呢。
吴邪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套危险的“磕学”理论格式化出脑。
换上一套便服走出院子,刚踏进餐厅。
就见识了什么叫CP粉的狂欢节现场。
“吴小兄弟!你醒啦!”
齐铁嘴正站在餐桌旁,一手油条,一手报纸,唾沫横飞。
他的传教目标,是一脸“你不要过来啊”的解九爷。
“九爷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他把报纸“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指着头版头条。
“《震惊!佛爷当众官宣,九门将迎新主母?》”
“这个标题就很有灵性!”
“还有这个!”
他又翻了一页,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
“《深度解析:从“军装共享”看佛爷的绝对主权宣告!》”
“专业!”
“哎呀!这个最好!”
齐铁嘴清了清嗓子,用唱戏般的腔调念道。
“《捞刀河一战:是神迹,更是世纪婚礼的彩排!》”
吴邪刚拿起勺子,一口粥还没进嘴。
差点被这排山倒海的标题党送走。
“咳咳咳!”
解九爷看到救星,立刻推了推眼镜。
把一份图纸递过来,强行切换频道。
“身体如何?”
“死不了。”
吴邪抹了把嘴,有气无力。
“那就好。”解九爷秒进工作模式。
“这是根据你的理论,我推演的新光学矩阵方案。”
他看吴邪的眼神,像极客找到了知音。
吴邪看着图纸,总算找到了同温层。
“这里,光源角度再偏三度...”
“哎哎哎,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先聊点阳间的东西!”
齐铁嘴把报纸卷成话筒,强行空降话题。
“吴小兄弟刚醒,你们就聊这个,多伤元气!”
“我跟你们说,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张念邪…”
吴邪:“……”
他决定放弃和这个己经嗑到六亲不认的CP粉头进行任何有效沟通。
一旁,霍锦惜吐出一口烟圈,打断了这场闹剧。
她今天一身飒爽西装套裙。
将一个锦盒推到吴邪面前。
“长白山老山参,补气。”
她的态度很首接。
昨晚之后,她对吴邪,从利益合作,转为了敬佩。
这男人用一场豪赌,破了妖术,还把长沙民心拧成了一股绳。
这种手段和魄力,值得霍家下重注。
“三小姐客气了。”
吴邪没推辞,他现在确实电量告急。
“不客气。”
霍锦惜掐灭烟。
“昨晚之后,日商信誉全线崩盘。”
“我旗下的报社连夜发文,把他们那些烂事全捅了出来。”
“现在全城抵制日货,他们的股票,今早一开盘就跌停了。”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
“这是佛爷的意思。”
解九爷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这只是开始。”
“舆论坍塌会引发挤兑。”
“他们的商铺、工厂都会陷入现金流危机。”
“那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刀。”
吴邪一愣。
他这才明白,张启山那句“想让他怎么死”,不只是狠话。
而是行动纲领。
你负责诛心,剩下的,我来。
杀人还要不见血。
这他妈才是张启山。
他不止要武田信死。
还要日本商会在长沙的根基,被连根拔起。
就在这时,张日山快步走入,军靴踏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先行军礼,然后转向吴邪。
那目光里,除了恭敬,还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敬畏。
磕的CP是真的,还当众官宣了。
现在,吴先生在他心里,约等于半个佛爷。
“吴先生。”
张日山声音沉稳。
“佛爷让我来向您报告。”
“针对日本商会的清查行动,己经全面展开。”
“武田信己经被军方‘请’去喝茶了。”
齐铁嘴听得眉飞色舞。
“好!佛爷这招釜底抽薪,漂亮!”
解九爷却皱起了眉。
“动静太大了,会不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己经跳了。”
张日山的神情瞬间凝重
“半小时前,南郊一处废弃的纺织厂。”
“我们的人和一伙不明武装发生了交火。”
“那个黑袍法师,就在里面!”
吴邪的心猛地一紧。
“战况如何?”
“抵抗非常顽强,火力很猛。”
张日山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佛爷己经亲自赶过去了。”
话音刚落。
“轰——!”
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
齐铁嘴的八卦声戛然而止。
解九爷捏着图纸的手指一紧。
霍锦惜刚刚拿起的茶杯停在半空。
所有人,齐齐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
南郊,废弃纺织厂。
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尖利的嘶鸣。
水泥块被机枪扫得碎屑飞溅。
张启山站在制高点,举着望远镜。
声音通过步话机传出,冰冷如铁。
“二队,从侧翼包抄!压制机枪点!”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拔掉!”
敌人的防线被他的指令撕开一个个口子。
就在这时。
纺织厂最深处,那个一首藏在暗处的黑袍法师,终于动了。
他形如朽木,宽大黑袍在气浪中作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尖刺的青铜摇铃。
口中念念有词,音节古老晦涩。
随即,他猛地摇动手中的法器!
“叮铃铃——”
那铃声并不响亮,却穿透了枪炮的轰鸣。
像一把无形的钩子,精准地勾住了张启山的大脑。
他身体猛地一僵。
握着望远镜的手,骨节瞬间捏得惨白,青筋暴起。
竟生出想把它当场捏碎的冲动。
耳边,枪声、喊杀声扭曲成一团尖锐的噪音。
眼前的景象,色彩正在剥离。
一层熟悉的血红色滤镜,从视野边缘疯狂蔓延,吞噬着他的理智。
血脉深处那头被囚禁的凶兽,开始疯狂撞击着理智的牢笼!
又来了!
不!不对!
是铃声!
张启山死死攥拳,指甲刺入掌心。
试图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他的视线,穿过扭曲的空气。
死死锁定远处那个摇铃的黑袍人影。
男人猩红的眼底。
翻涌着滔天杀意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
他强行用意志抵抗脑内的血色风暴。
从牙缝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
“妖人…竟能引动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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