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漩涡衔尾，双帆共济
星尘海漩涡带的浪涛像被揉皱的银箔，“共庆号七代”的船身在浪尖上起伏，帆上的星纹被打得噼啪作响。光族少年阿曜紧握着双心石罗盘，盘面上的指针剧烈颤抖，金红与银蓝的光带在漩涡的磁力下扭曲成麻花，却始终没有偏离六代船的信号源方向。
“左舷吃水太深！”暗族少女阿汐的声音穿透风雨，她正趴在船舷边调整韧丝锚链，珊瑚珠串在浪里碰撞，发出“叮叮”的预警声，“漩涡的引力在增强，得把备用帆降一半！”
光族的小水手们手忙脚乱地转动绞盘，暗族的织娘们则用银蓝丝线快速修补被浪花撕裂的帆角。七代船的备用帆是用星雾信笺的纤维混纺的，遇水会浮现出六代船留下的航迹残影，像条发光的引路绳，在浪涛中忽明忽暗。
“阿曜哥，罗盘指针指向正下方！”瞭望台上的小姑娘举着望远镜，镜筒上的光砂粒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六代船可能在漩涡底部！”
阿曜突然想起出发前阿澈叔的叮嘱：“漩涡带的磁力会让信号折射，看见的方向往往是反的。”他猛地将罗盘倒置，指针果然“啪”地弹向相反方向，指向左前方的片暗礁区——那里的浪花里，隐约浮着块光暗交织的船板，正是六代船的标志性纹章。
“转向暗礁区！”阿曜大喊，舵盘在他手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阿汐，用回音珊瑚定位！”
阿汐抓起系在舵边的听音筒，贴在船板上。筒里传来六代船的敲击声，三短两长——是约定好的“安全信号”。她突然笑起来，银蓝的发丝被风吹贴在脸上：“阿月姐说他们在暗礁背面找到了天然锚地，还捡了堆会发光的漩涡石！”
船穿过暗礁缝隙时，浪涛突然平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暗礁背面果然藏着片平静的海湾，“共庆号六代”正泊在那里，船身虽有破损，帆上的螺旋纹却依然鲜亮。六代船的孩子们挤在甲板上挥手，阿金举着块拳头大的漩涡石，石头在雨里泛着淡紫色的光，像颗凝固的闪电。
“你们可算来了！”阿月抛过来根缆绳，绳头缠着朵漩涡带特有的“衔尾花”——花瓣一半金红一半银蓝，像两条咬着对方尾巴的小蛇，“这花能中和漩涡的磁力，我们用它在暗礁上做了标记，不然早被卷去地心了！”
两船靠拢的瞬间，七代船的双心石罗盘突然腾空而起，与六代船桅杆上的星雾信笺产生共鸣，化作道金蓝交织的光桥，架在两船之间。阿曜和阿汐刚踏上光桥，就看见六代船的船舱里堆着小山似的漩涡石，石头表面的纹路竟与七代船的帆纹完全吻合。
“这是‘共生石’！”阿汐捡起块石头，指尖的银蓝纹路与石面的光带相融，“老日志里说，只有在光暗漩涡的压力下才能形成，能让两艘船的能量互通！”
六代船的阿昼突然举着块破碎的星图板跑过来，板上的航线图缺了角，正好能与七代船的星图严丝合缝：“我们在漩涡底部发现了更完整的星图，但带不上来，得靠你们的双心石罗盘才能拓印！”
阿曜立刻将罗盘放在拼接好的星图上，盘底的光纹顺着星图蔓延，将缺失的航线一点点补全。当最后一道光带闭合时，两船的帆同时亮起，七代船的星纹与六代船的螺旋纹在空中连成个巨大的衔尾蛇图案，将整个海湾笼罩其中。
“快看旋涡！”有人指着海湾入口，只见原本狂暴的漩涡竟开始顺时针旋转，边缘的浪涛泛起金红与银蓝的光，像被图案驯服的野兽，“它在给我们让路！”
阿月突然想起什么，从船舱里抱出个木盒，里面是六代船在迷雾回廊穹顶收集的星尘：“把这个撒进漩涡，能让它永远保持平静，以后的船就不用绕路了！”
孩子们纷纷抓起星尘往漩涡里撒，星尘在浪里化作无数细小的衔尾蛇，顺着漩涡的轨迹游动。当最后一把星尘落下时，漩涡的中心浮出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自动浮现出两船的船徽，中间刻着行字：“双帆共济，浪涛为阶”。
返航时，七代船拖着六代船的尾绳，在浪涛上留下两道交织的航迹。阿曜和阿昼并肩站在船首，看着漩涡带的浪花变成金蓝相间的泡沫，像在为他们送行。阿汐突然指着天空，那里的共庆星旁，多了两颗互相环绕的新星，一颗闪着七代船的星纹，一颗亮着六代船的螺旋。
“阿澈叔说对了，”阿曜轻声说，双心石罗盘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所谓传承，不是一艘船代替另一艘船，是像这两颗星一样，你绕着我，我护着你，一起把路照亮。”
阿昼翻开新日志，在六代船的记录旁写下七代船的注脚，笔尖的墨水里混着漩涡石的粉末，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淡紫的光。远处的星尘海尽头，星尘枢纽的灯塔己经可见，光族的熔金焰与暗族的玄铁光在塔顶交织，像在说：“欢迎回家，带着新故事的孩子们。”
船身穿过灯塔的光柱时，两船的铜铃同时响起，声浪在海面上荡开，惊起无数星鸟。孩子们趴在船舷边，看着衔尾花的种子随着浪花飘向远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种子就会在新的海域生根发芽，开出更多光暗交织的花。
而这，正是“共庆”二字最鲜活的模样——不是停在港口的船，是永远在路上的帆，是你帮我补帆，我为你掌舵，让每道浪涛，都成为通往更远星空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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