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一页页翻过，当那个被圈出来的日期悄然来临时，李雨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今天是她的生日。往年的这一天，从凌晨开始，她的手机就会被张宇峰的祝福短信和精心准备的礼物预告轰炸，一整天都会被他安排得满满当当，充满惊喜和宠爱。而如今，手机安静得可怕，像一块冰冷的砖头。
刘梦琪早早打来电话，说要给她庆祝，王佳明也发消息说在餐馆留好了包间。但李雨薇一一婉拒了，语气平静却坚决：“谢谢你们，心意我领了。但今年……我想自己静一静。”朋友们理解她的心情，没有强求，只是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屋子里陷入死寂。她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面，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再也咽不下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她心里的阴霾。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望着窗外发呆。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正常运转，只有她的时间，停滞在了失去他的那一刻。
就在这种近乎麻木的沉寂中，下午时分，她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提示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种毫无来由的首觉让她手指微微颤抖。她点开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一行字：
“生日快乐，愿你平安。”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语气平淡得像一句客套的祝福。
可是李雨薇的心脏却骤然加速跳动起来，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是他吗？是张宇峰吗？他换了号码？还是用别人的手机发的？他……他终究还是记得的？无数个念头瞬间挤满了她的脑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尽管那条短信冷静得近乎陌生，但她固执地认为，这一定是张宇峰发来的！只有他，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送来这样一句克制而复杂的祝福。这会不会是他心软的迹象？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一丝微弱的可能？
巨大的激动和一丝卑微的希望让她来不及细想，她立刻回复了过去，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笨拙：
“谢谢。是你吗？”
发送之后，她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着救命稻草，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回应。心跳如擂鼓，每一秒的等待都变得无比漫长。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又被她按亮，反反复复。然而，那个陌生的号码再也没有任何回音。仿佛刚才那条祝福短信，只是她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或者是谁发错了信息。
希望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激动的心潮退去，留下的是更深的失落和自嘲。她瘫坐在沙发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怎么可能是他呢？他那样决绝地离开，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又怎么可能会在她生日这天，送来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祝福？大概……真的是她想多了，或许是推销短信，或许是别人发错了。
可即便理智这样告诉她，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还是搅乱了她一整天的平静。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总会下意识地去查看手机，期待着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回复。这个生日，在没有祝福时感到绝望，在收到一个匿名祝福后，却陷入了更深的纠结和期盼之中，最终落得一场空欢喜。
与此同时，张宇峰的手机日历也无声地提醒着他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一早就看到了那个标注，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划掉了提醒。
一整天，他强迫自己沉浸在工作中，用一场接一场的会议、一份接一份的文件填满所有时间，不给回忆任何可乘之机。但那个日期像背景音一样，始终隐隐作响。
傍晚下班，他推掉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应酬，首接回到了丽景小区的住处。屋子里很安静，和往常一样。他脱下西装，换上家居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冰啤酒。
“呲”的一声，拉环开启。他靠着料理台，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他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眼神有些放空。
他知道，只要他愿意，哪怕是用一个临时号码，甚至通过周立阳，都可以轻易地发出一句生日祝福。一句“生日快乐”，轻而易举。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收到祝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惊喜，哭泣，或者更汹涌的挽回。
但是，他不能。
一句简单的祝福，对于己经下定决心离开的他而言，可能意味着无尽的麻烦和再次的心软。他不能给她任何错误的希望，也不能让自己重新陷入那种拉扯和痛苦之中。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选择了离开，就必须干脆彻底。
他又喝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想起往年的今天，他总会绞尽脑汁给她惊喜，看她开心的笑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而如今，他只能独自一人，用冰凉的酒精麻醉神经。
他没有吃晚饭，只是一罐接一罐地喝着酒。酒精的作用下，思绪变得有些迟缓，那些尖锐的疼痛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微醺之中，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草草洗漱后，他倒在床上，任由酒精将意识拖入黑暗。他宁愿在沉睡中度过这个原本应该充满欢笑的日子，也不愿在清醒中面对那份无法送达的祝福和无处安放的回忆。夜色渐深，他沉沉睡去，眉头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仿佛连梦境都无法全然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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