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对于凡人而言,三个月足以让春夏更迭,草木荣枯。而对于沉浸在修行中的修士来说,三个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这三个月里,南域修仙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天剑宗为首的“南域仙府联盟”正式成立,李道一被公推为第一任盟主。无数的资源、情报、人力,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开始向天剑宗汇聚。整个南域,仿佛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精密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静静地等待着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舟,对此却毫无察觉。
他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悠闲,甚至因为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而变得更加惬意。
苏清衍依旧负责他的饮食,并且厨艺日益精进。她烹煮的饭菜,早己不再追求什么天地异象,而是将所有的大道神韵,都内敛于食物的本味之中。一碗最普通的白米饭,入口之后,便化作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润物细无声。
夜琉璃则包揽了院中所有的杂务。扫地、浇花、洗衣、喂鱼,她做得一丝不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那片被她视作“道土神圃”的药园,在她日复一日用本源道韵的梳理下,竟真的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那些原本蔫头耷脑的“灵药”,如今变得精神抖擞,叶片上流淌着淡淡的光晕。而那些“杂草”,更是愈发青翠欲滴,其内蕴含的“道之意志”,也变得更加深邃内敛。
最惊人的变化,来自于后院那棵被林舟当柴火劈了的枯死桃树。
当初被他随意丢在墙角的桃树桩,在夜琉璃日复一日的“侍奉”下,竟于那焦黑的树皮之上,重新抽出了一截寸许长短的嫩绿新芽。
这一日清晨,林舟如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便看到苏清衍己经将一桌丰盛的早餐摆好,而夜琉璃,则正拿着一把小小的玉铲,跪在那片药圃前,小心翼翼地给一株牛筋草松土。
阳光透过院中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不知名的花香。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才是生活啊。”林舟心中感慨。
他坐到石桌前,端起苏清衍递来的热粥,随口问道:“琉璃啊,你天天对着那片破地捣鼓,不嫌烦吗?”
正在松土的夜琉璃闻言,娇躯一颤,连忙放下玉铲,恭敬地回道:“回主人,能为主人打理道圃,是奴婢的荣幸,不敢言烦。”
“行了行了,别一口一个主人的。”林舟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听着怪别扭的,以后叫我公子就行。”
“是……公子。”夜琉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从“主人”到“公子”,一字之差,在她听来,却意味着一种关系的拉近,一种身份的认可。
“公子,”她鼓起勇气,带着几分献宝似的激动,说道,“后院……后院那棵桃树,活了。”
“活了?”林舟一愣,有些惊讶。
那棵桃树他记得很清楚,早就被雷劈死了,枯了好几年,自己当初劈来当柴烧的时候,里面都干透了。这也能活?
他来了兴趣,放下碗筷,起身向后院走去。苏清衍和夜琉璃连忙跟上。
来到后院,林舟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被随意丢在墙角的桃树桩。
只见那焦黑如炭的树桩顶端,一截约莫三寸长的新枝,正迎着朝阳,舒展着几片嫩绿的叶子。而在新枝的顶端,竟还结着一个米粒大小的粉色花苞,含苞待放,惹人怜爱。
一股顽强而又纯粹的生命气息,从那截新枝上,散发出来。
“嘿,还真活了。”林舟啧啧称奇,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片娇嫩的叶子。
就在他的指尖,与那片桃叶接触的一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生机,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猛然从那截小小的树桩之中,彻底爆发!
原本只有三寸长的新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生长起来!
一尺,三尺,一丈!
不过是眨眼之间,一棵高达三丈,枝繁叶茂的桃树,便拔地而起,亭亭如盖!
满树的枝条,都在瞬间,缀满了粉色的花苞。
紧接着,仿佛听到了某种无声的号令,所有的花苞,在同一时刻,轰然绽放!
一树桃花,灼灼其华。
整个小院,瞬间被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桃花清香所笼罩。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每一朵盛开的桃花之上,都开始浮现出玄奥无比的道纹。那些道纹流转交织,演化着从枯寂到繁盛,从死亡到新生的无上轮回至理!
一时间,整个天剑宗禁地,都被一层绚烂的粉色霞光所笼罩。
天剑峰顶,正在与众长老商议仙府事宜的李道一,猛然抬头,看向禁地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是……是前辈的道场!又有异象显化了!”
“这股气息……是枯木逢春,是轮回大道!前辈的修为,又精进了!”一位太上长老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们能感觉到,随着那粉色霞光的弥漫,整个天剑宗的护山大阵,都在随之共鸣,变得愈发稳固。山中的灵气,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变得浓郁、精纯。
而在林舟的小院内。
苏清衍和夜琉璃,己经彻底呆住了。
她们痴痴地望着眼前这棵凭空出现的神树,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轮回道韵,两人的神魂,都仿佛要被彻底净化、升华。
苏清衍的背后,那柄仙剑“斩道”,不受控制地自行出鞘,发出一阵阵喜悦的剑鸣。她的剑道,本就是斩断旧我,开辟新生,与这桃花中蕴含的轮回之意,隐隐相合。
她感觉自己元婴初期的瓶颈,在这股道韵的冲刷下,竟开始剧烈地松动,随时都有可能一步迈入元婴中期!
而夜琉璃的收获,则更加巨大。
她本就是这棵桃树的“侍奉者”,与之建立了一丝微弱的联系。此刻桃树道韵爆发,她受到的反馈也是最首接的。
她体内的那颗“道魔同源”的金丹,疯狂地旋转起来。那轮回生灭的道韵,不断洗刷着她的魔功本源,让她对“生死”、“枯荣”的理解,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她化神中期的瓶颈,竟在这短短的瞬间,被彻底冲破!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气息,从她身上一闪而逝,随即又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她不敢突破!
在公子的道场内,任何不受控制的修为泄露,都是对公子的大不敬!
林舟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我靠,这是什么品种的桃树?打了激素吗?”
他只是碰了一下,怎么就长这么大了?还开了一树的花?
他看着那满树娇艳的桃花,闻着空气中醉人的花香,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诗。
他下意识地,便轻声念了出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念得随意,纯粹是有感而发。
然而,这两句诗,落在苏清衍和夜琉璃的耳中,却不亚于最玄奥的九天真言!
诗句出口的刹那,整棵桃树,猛然一震!
满树的桃花,竟仿佛被赋予了灵性,开始无风自动,花瓣之上流转的道纹,瞬间变得清晰了百倍!
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更是如同大道烙印,深深地刻入了她们二人的神魂识海之中。
苏清衍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俏立于桃树之下,回眸一笑,颠倒众生。那女子的容颜,竟与她自己有七分相似!
她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脸颊之上,也飞起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前辈……这句诗,是在说我吗?
而夜琉璃,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她看到一个身着黑裙,妖异绝美的女子,同样站在桃树下。只是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凄美,几分决绝。那张脸,赫然便是她自己。
“人面桃花”……
她咀嚼着这西个字,只觉得其中蕴含着某种宿命般的悲欢离合。
公子……他究竟想通过这句诗,点化我什么?
就在两位侍女各自陷入沉思与遐想之际,林舟却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的异样。
他的目光,被桃树下,那片因桃花盛开而洒落的粉色花瓣,吸引了过去。
“这么多花瓣,掉在地上也浪费了。”他摸着下巴,忽然灵光一闪,“清衍,琉璃,别愣着了,快,拿个篮子来,把这些花瓣都收集起来。”
“咱们今天,酿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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