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绝境中的火种
石洞内，空气湿冷，只有水滴从岩壁渗落的单调声响。凌云持着削尖的木棍，像一尊石雕守在洞口缝隙处，耳朵捕捉着山林间最细微的动静。凌雨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小脸苍白，大眼睛里满是忧虑，时不时担忧地看向洞内深处。凌雪依偎在二哥身边，似乎也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乖巧地不敢出声。
洞内深处，楚夕盘膝而坐，面前摊放着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她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苍白，嘴唇甚至微微泛紫，那是体力严重透支和心神极度消耗的迹象。
常规方法己经全部失败。滴血、物理冲击、甚至让凌云那丝不受控制的魔气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这储物袋上的禁制，显然不是凡俗手段能够撼动。
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一个在末世基地禁忌档案中被列为“最终绝望手段”的精神力燃烧法——以透支生命潜力、甚至可能首接导致脑死亡为代价，将精神力在瞬间压缩、点燃，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冲击力。
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失败，就是死亡或变成白痴。
楚夕看着那个储物袋，眼神冰冷而决绝。她没有选择。外面的追兵随时可能找到这里，三个孩子需要资源，需要希望。她这个“母亲”，必须为他们撕开一条生路，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她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末世里学到的、用来在绝境中保持清醒的冥想法，此刻被逆向运转，不再是平复心绪，而是如同漩涡般，强行收束、压缩她所有的意识、意志、乃至生命本能。
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大脑深处炸开，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视野瞬间变得血红，耳中嗡鸣不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血管贲张欲裂！
楚夕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关紧咬，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生命的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娘亲！”洞口处的凌云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到楚夕那副骇人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就想冲过来。
“别过来！”楚夕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她不能分心，更不能让孩子们的靠近干扰这孤注一掷的冲击。
凌云硬生生刹住脚步，拳头攥得指甲嵌进肉里，黑眸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力感。凌雨也吓坏了，紧紧抱住妹妹，浑身发抖。
楚夕的意识在无边剧痛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不灭的灯塔，牢牢锚定着她的意志——打开它！为了崽崽！活下去！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一声巨响在她灵魂深处炸响！
压缩到极致的精神力，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地撞击在储物袋那无形的禁制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几不可闻的碎裂声，传入楚夕几乎崩碎的感知中。
成功了？！
念头刚起，一股更加汹涌的反噬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防线！
“噗——”
楚夕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娘亲！”
凌云和凌雨惊恐的哭喊声，成了她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楚夕的意识从冰冷的海底缓缓上浮。剧痛依旧残留，如同全身骨头都被碾碎，大脑像是被斧头劈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但她还活着。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云和凌雨哭得红肿的眼睛，以及凌雪含着泪花、小心翼翼用湿布擦拭她嘴角血迹的小手。
“娘亲！你醒了！”凌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
楚夕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眨了眨眼。
凌雨赶紧将水囊凑到她嘴边，小心地喂了几口清水。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稍缓解了灼痛感。楚夕积蓄起一丝力气，目光艰难地转向旁边。
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但不同的是，袋口原本那种浑然一体、无法撼动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松动的迹象？
楚夕心中一动，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颤抖的手，伸向储物袋。
凌云想帮忙，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手指触碰到袋口，这一次，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她轻轻一拉——
袋口开了！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药香和金属气息的味道飘散出来。
楚夕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成功了！她真的用命搏开了一条缝！
她强忍着剧痛和虚弱，将意识沉入储物袋内部。空间不大，约莫一个行李箱大小，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东西。
几块闪烁着微光的、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石头（下品灵石，约十几块）。
几个白玉小瓶，上面贴着标签：“回春丹”（疗伤）、“辟谷丹”（充饥）、“清心散”（宁神）。
一本薄薄的、材质特殊的册子，封面是空白的。
还有几套叠放整齐的灰色衣物，以及一些金银碎块。
最引人注目的，是放在角落的一柄带鞘短剑，剑柄古朴，隐隐有灵力波动，显然比之前那柄更好。以及一面巴掌大小、边缘刻着奇异符文的铜镜。
楚夕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个白玉瓶和那本无字册子。
她意念一动，尝试取出“回春丹”的瓶子。第一次失败了，她的精神力受损严重，几乎无法驱动。第二次，第三次……她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终于，一个白玉小瓶出现在她手中。
“快……喂我……一粒。”她虚弱地对凌云说。
凌云赶紧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圆润光滑、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小心地喂进楚夕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暖流瞬间涌入西肢百骸，开始修复她受损严重的身体和精神。剧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虚弱感也在慢慢消退。
回春丹！果然是修仙界的疗伤圣药！
楚夕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感受着生命力的回归。赌赢了！虽然过程惨烈，几乎搭上半条命，但她终于撬开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宝箱！
她休息了片刻，待药力化开，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又尝试取出那本无字的册子。
册子入手微沉，材质非纸非帛，触手冰凉。她翻开第一页，依旧是空白。但当她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凝视时，空白的纸页上，竟然缓缓浮现出几行古朴的字迹！
《引气基础篇》！
这是一本最基础的修仙入门功法！虽然是烂大街的货色，但对于此刻的楚夕来说，不亚于久旱甘霖！
她没有灵根，无法像正统修士那样引气入体，修炼金丹大道。但这《引气基础篇》里记载的，是如何感应天地灵气，如何利用灵气淬炼肉身、滋养神魂的最粗浅法门！
或许……或许这能让她这具凡人之躯，找到一条不一样的强化之路？哪怕只能强身健体，延长寿命，也是巨大的收获！
楚夕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浮现的字迹，大脑飞速记忆、理解。虽然很多术语晦涩难懂，但结合末世对能量和身体的认知，她竟能勉强理解个七八成。
希望的火种，终于在这绝境的石洞中，被她用生命为燃料，艰难地点燃了。
她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三个孩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无比的笑意。
“别怕……”她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新生的力量，“娘亲……找到办法了。”
洞外，山林依旧寂静，追兵的威胁并未解除。
但洞内，一颗不甘屈服于命运的心脏，正带着三个幼小的希望火种，开始搏动出新的节奏。
绝境未破，但火种己燃。通往未知与强大的荆棘之路，终于显现出第一缕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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