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老兵巷的深夜静得能听见墙根下蟋蟀的叫声，只有巷口 “林记杂货店” 招牌上的灯泡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在地上投出一块模糊的光斑。
陆景然攥着怀里的潜艇日志，站在杂货店后巷的阴影里。己经是晚上 10 点，巷子里只有一盏挂在电线杆上的路灯，电线随风晃悠，灯光也跟着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是按林小凯给的时间来的 —— 下午从码头回来后，他就一首等着这一刻，心里又急又怕，急着知道父亲的真相，又怕听到最坏的结果。
“吱呀” 一声，杂货店的后门突然开了条缝。一个裹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探出头，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还戴着个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巷口。
“是陆景然吗？”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沉，带着几分沙哑。
陆景然往前迈了一步：“我是，您是林舟叔叔？”
男人点点头，赶紧招手：“快过来，别站在亮处！”
陆景然快步走过去，刚靠近就闻到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 像是从医院刚出来的。林舟拉着他往巷角的阴影里躲，又左右看了三遍，确认没人跟踪，才松了口气。
“孩子，对不起……” 林舟刚开口，声音就开始发颤，他抬起右手想拍陆景然的肩，陆景然却注意到，他的右手手指蜷曲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关节处还有明显的疤痕，“当年我没保护好你爸，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冤屈。”
陆景然的心猛地一紧：“林叔叔，我爸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我爸叛逃，是不是真的？”
林舟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叠得整齐的牛皮纸信封，递了过来：“你自己看，这是‘海鲨号’潜艇的故障报告复印件，上面有你爸的签名，日期是 2022 年 8 月 15 日 —— 就是他出发执行任务的前一天。”
陆景然接过信封，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最上面一张写着 “深海利剑潜艇支队故障报告”，落款处是父亲陆战霆的签名，字迹刚劲有力，和他小时候看父亲写作业时的笔迹一模一样。
“三年前，你爸接到任务，要驾驶‘海鲨号’去南海执行巡逻任务，” 林舟的目光落在报告上，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出发前一天，冯天策突然带着一批‘新零件’来，说是‘军委装备部特批的升级配件’，让我们立刻换上。”
他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你看这里，你爸在报告里写了‘零件型号与潜艇适配参数不符，存在安全隐患’，他当时就跟冯天策提了，可冯天策说‘这是上面的命令，出了事他担着’。”
陆景然的手指划过那行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那后来呢？‘海鲨号’怎么会失控？”
“冯天策根本就没安好心！” 林舟的声音突然提高，又赶紧压低，眼里满是愤怒和愧疚，“他让人换的根本不是什么升级配件，是被改过参数的残次品！‘海鲨号’到了深海，动力系统突然故障，潜艇开始下沉，你爸拼死操作，才把这份故障报告发了回来。”
他抹了把脸，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满门忠烈，我告到军区你怕什么 眼泪顺着口罩边缘流下来：“可冯天策收到报告后，不仅没上报真实情况，反而伪造了‘陆战霆携带军事机密叛逃’的证据，还把所有知情的船员都调离了潜艇支队，我因为当时帮你爸整理过报告，也被他盯上了。”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说？” 陆景然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他看着林舟憔悴的脸，心里明白，林舟肯定有苦衷。
林舟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能怎么办？冯天策抓了我女儿萌萌，他给我发了萌萌被绑在小黑屋里的照片，说我敢把这事说出去，就杀了萌萌。我妻子那时候刚查出癌症，正在化疗，冯天策又断了我们的化疗药，威胁我说‘想让你老婆活，就闭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陆景然。照片上，两个穿潜艇制服的男人站在一艘银色潜艇前，左边的是父亲陆战霆，笑得爽朗，右边的是林舟，比现在年轻不少，两人的手臂搭在对方肩上，看起来关系很好。
“你爸当年救过我的命，” 林舟指着照片，声音发抖，“有一次潜艇演习，我操作失误，差点被螺旋桨卷进去，是你爸跳下来把我拉了上来。他出发前还跟我说，等他回来，就带萌萌去游乐园，说萌萌上次跟他视频，还说想坐旋转木马……”
话没说完，他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陆景然看着他，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林舟这三年，肯定过得比谁都煎熬。
他翻到故障报告的最后一页，突然看到上面有一行父亲的批注，字迹用力得把纸页都划破了：“冯天策要毁了海鲨号，我不能让他得逞。”
陆景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他终于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叛逃，他一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国家，保护这个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车灯的光柱从巷口扫过。林舟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白：“是冯子昂的车！他肯定是来盯我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到陆景然手里：“这是我的手机号，加密的，冯家人查不到，你有危险就打给我。我得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又看了陆景然一眼，像是有话要说，最终还是转身冲进了杂货店的后门，“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陆景然攥着纸条和照片，躲到巷角的阴影里。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停在杂货店门口，冯子昂从车上下来，嘴里叼着烟，冲店里喊：“林舟！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出来，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店里没有动静，冯子昂骂了一句，又踹了一脚店门，才上车走了。
陆景然等车走远了，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看着杂货店紧闭的后门，又看了看手里的故障报告和照片，心里燃起了一股坚定的信念。
他不能让父亲白白受冤，不能让冯天策这么嚣张。他要拿着这些证据，找到南海军区的周建军司令，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战霆是英雄，不是叛徒！
夜风吹过巷子，带着几分凉意，陆景然把故障报告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手机号的纸条，快步走出了老兵巷。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会退缩 —— 为了父亲，为了陆家的清白，他必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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