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一中的梧桐叶在六月的风里簌簌落着，公告栏前围了不少学生，都在盼着明天高考成绩公布。陆景然揣着口袋里的准考证，脚步比平时慢了些 —— 他估过分，不出意外的话，临州高考状元该是他的。
昨晚他给爷爷念课本时，爷爷难得清醒了会儿，抓着他的手嘟囔 “上大学…… 好”，虽然没说完整，可陆景然知道，爷爷是盼着他能走出临州，远离冯家的纠缠。
“景然！等一下！” 班长林晓跑过来，手里攥着几张复习资料，“这是我整理的志愿填报攻略，你看看，说不定用得上。”
陆景然刚接过资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哟，这不是咱们的‘准状元’吗？还在研究志愿呢？” 冯子昂叼着根棒棒糖，晃悠着走到他面前，身后跟着两个染着黄毛的跟班。
陆景然皱了皱眉，没理他，转身想走。冯子昂却伸手拦住他，手指戳了戳他手里的资料：“别费劲了，我劝你还是早点找个工地搬砖，省得明天成绩出来，你哭都没地方哭。”
“冯子昂，你什么意思？” 陆景然攥紧了资料，指节泛白。
冯子昂挑了挑眉，没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力道重得像故意找茬：“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心提醒你。” 说完，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留下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
陆景然心里莫名发慌，总觉得冯子昂没安好心。他没再多想，把资料塞进书包，快步往教务处走 —— 他想找班主任问问志愿填报的注意事项，却没料到，教务处里正等着一场针对他的 “鸿门宴”。
教务处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对话声。陆景然刚要推门，就听见教务主任的声音：“王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陆景然这孩子平时成绩很好，要是弄错了……”
“主任，我能弄错吗？” 是监考老师王梅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纸条是我亲手放在他座位底下的，笔迹也是照着他平时的作业模仿的，督查组来了一搜一个准。”
陆景然的心脏猛地一沉，手僵在门把手上。他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可冯少给的那五十万……”
“主任，你就别管了，冯少说了，这事成了，以后咱们学校的基建项目，冯家包了。” 王梅的声音里透着贪婪，“再说了，陆景然他爸是叛国贼，就算他成绩好，以后也没哪个大学敢要他，不如现在就断了他的念想。”
陆景然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推开门。王梅和教务主任都吓了一跳，看到是他，王梅的脸色瞬间白了，又很快恢复镇定，往椅子上一靠：“陆景然，你怎么来了？敲门都不会吗？”
“是你！是你故意放的纸条！” 陆景然冲过去，指着王梅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
王梅冷笑一声，刚要说话，教务处的门又被推开了。三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胸前别着 “教育局督查组” 的徽章。为首的男人掏出证件：“我们是教育局督查组的，接到举报，有人举报陆景然同学在高考期间作弊，请配合调查。”
王梅立刻站起来，脸上堆起假笑：“督查组的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就是举报人，我在陆景然同学的座位底下发现了作弊纸条，现在还在我这儿呢！”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了过去。
督查组组长展开纸条，上面写满了数学选择题答案，字迹和陆景然平时的作业笔迹几乎一模一样。组长皱了皱眉，看向陆景然：“陆景然同学，这张纸条是在你座位底下发现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不是我放的！是王梅老师故意栽赃我！” 陆景然急得眼眶发红，指着王梅，“我刚才在门外都听见了，她说纸条是她放的，还收了冯子昂五十万！”
王梅立刻哭了起来，拍着大腿：“督查组的同志，你们看他，为了脱罪竟然污蔑我！我一个老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再说了，我哪儿认识什么冯子昂啊！”
教务主任在一旁嗫嚅着：“督查组的同志，陆景然这孩子平时挺老实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督查组组长打断他，把纸条拍在桌上，“证据确凿，笔迹比对也一致，还有人举报，这怎么可能是误会？” 他看向陆景然，语气严肃，“经教育局研究决定，取消陆景然同学的高考成绩，禁止其报考任何大学！”
“不！你们不能这样！” 陆景然冲上去想抢纸条，却被督查组的人拦住。他看着王梅得意的眼神，看着教务主任无奈的表情，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教务处的门又开了。冯子昂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故作惊讶：“哟，督查组的同志也在啊？怎么了这是？”
王梅立刻说：“冯少，没什么事，就是陆景然同学作弊被抓了。”
冯子昂走到陆景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满是嘲讽：“高考状元？现在成作弊犯了？我早就说了，你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就算成绩好，也走不远。看你还怎么离开临州！”
陆景然盯着冯子昂，突然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的一张纸条。冯子昂像是没注意到，故意晃了晃身子，那张纸条 “啪” 地掉在地上 —— 是一张银行转账凭证，金额五十万，收款方是王梅，付款方是冯子昂。
冯子昂弯腰捡起凭证，故作惊讶：“哎呀，王老师的辛苦费凭证怎么掉这儿了？还好没丢，不然就麻烦了。” 他这话像是故意说给陆景然听的，眼神里满是挑衅。
陆景然气得浑身发抖，却没办法反驳 —— 督查组的人根本不看凭证，只是催促他赶紧离开。
他走出教务处，走廊里围了不少同学，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班长林晓想过来安慰他，却被冯子昂的跟班瞪了一眼，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陆景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夏清柠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再也忍不住，声音发颤：“清柠，他们…… 他们取消我的高考成绩了，冯子昂他栽赃我……”
电话那头的夏清柠沉默了几秒，语气却异常冷静：“景然，你别慌，先冷静下来。王梅收了冯子昂的钱，肯定会有银行流水记录，我现在就去查她的账户，一个小时内给你结果。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别跟冯子昂硬碰硬。”
陆景然靠在墙上，看着远处的天空，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擦了擦眼泪，握紧了手机 —— 夏清柠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冯子昂欠他的，欠陆家的，他一定要一一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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