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提问，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所有计划的核心。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只剩下我和他之间那道无形的、充满了审视与博弈的视线。
他看穿了。
他和他背后的那个庞大智囊团，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触及到了我刻意留下的那个“逻辑断层”。
我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赞叹。我终于可以确定，我面对的，不是一群只懂得索取的官僚，而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远见、能够驾驭这份超时代力量的强大集体。
我的沉默，在陈老看来，或许是一种默认。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对真相的极致渴求。
我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您说得对，陈老。”我坦然地承认了，“我交给老师的那份理论，确实缺少了最关键的一页。”
听到我的亲口承认，陈老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为什么？”他问出了这个必然的问题。
“因为‘火种’的力量太过强大。”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没有确定这股力量会被交到一双足够理智、足够强大的手中之前，我必须保留点燃它的权利。否则，这团火，带给我们的可能不是光明，而是毁灭。”
这是一个冒险的回答。它近乎是在承认，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对国家的力量进行一场“考核”。
但这也是我唯一的，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老听完我的话，脸上那紧绷的线条，却缓缓地柔和了下来。他靠回到沙发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释然。
“你比林帆，要成熟。”他轻轻地感叹了一句，仿佛卸下了心中最后的一块巨石，“很好。你能有这份谨慎，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放心了。”
他没有再追究我“考核”国家的行为。因为他明白，拥有如此伟力的人，若是没有这份谨慎和敬畏之心，才是最可怕的。
“那么现在，”陈老将那份文件重新推到我的面前，“可以把那‘关键的一页’，补上了吗？”
“当然。”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去拿笔。我只是看着陈老的眼睛，用一种平静而清晰的语调，开始阐述那段被我隐藏起来的、足以颠覆现代物理学根基的终极奥秘。
“您和您的团队没有算错。在现有的物理法则框架内，用任何方式，都不可能让铟元素衰变成霖元素。因为这个过程，本身就不是一次常规的核反应。”
“它需要一个前提条件。一个我们现有科学体系从未触及过的前提条件。”
我的话，让陈老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我将其称为，‘量子谐振’。”
“在我的‘林-陈粒子’模型中，我描述了每一个原子核内部，都存在着一个独特的、由林-陈粒子相互作用而产生的本征频率。这个频率，就像是每个原子核独一无二的‘灵魂之歌’。在通常情况下，这个频率是内敛的，不会对外产生任何影响。”
“但是，”我加重了语气，“如果我们能创造出一种能量场，其自身的频率，与目标原子核的本征频率完全同步，会发生什么？”
我没有等陈老回答，便自问自答道：“会发生共鸣。一种深入到量子层面的，剧烈无比的共鸣。”
“就像一位歌唱家，能用特定的音高震碎一个玻璃杯一样。当我们用一束频率完全同步的、高度相干的伽马射线，去辐照铟原子核时。这束伽马射线，就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轰击，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原子核内部，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让你搞科研，你直接上交国家？》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扇被强相互作用力锁死的，通往更高维度能级跃迁的大门。”
“在那一刹那的共鸣中，我们所熟知的物理法则，会在那个原子核的微观尺度内，发生极其短暂的‘扭曲’。正是在这‘扭曲’的瞬间，铟原子核才有可能发生那次‘不可能’的衰变，从而生成霖元素。”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陈老静静地听着我的阐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早己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或许无法立刻理解其中所有的技术细节，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我所描述的这番景象，为物理学打开了一扇怎样恢弘壮丽，却又匪夷所思的新大门。
“频率同步的伽马射线……”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这……这要如何实现？我们甚至都无法精确地测量出你所说的那个‘本征频率’。”
“我能。”我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超级大脑，不仅让我拥有了强大的计算能力，更让我对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有了一种近乎首觉的洞察力。”我伸出手，在面前的空气中，仿佛握着一支无形的笔，“铟-115同位素的本征频率是……”
我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调出了那串复杂到令人绝望的数据。
“以普朗克常数为基准，它的主谐振频率是1.618 x 10的23次方赫兹，同时，还伴随着三个不同相位的次级谐振频率，分别是……”
我开始以一种极快的语速，报出了一连串包含了十几个物理常数和超过三十位小数的复杂公式和具体参数。
一开始，陈老还能勉强跟上我的思路。但很快，他便彻底放弃了理解，只是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目光看着我。因为他知道，这些数据，绝不可能是人类能够通过记忆和计算得出的。这己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进入了“神迹”的领域。
我足足说了一分多钟，才将构建那台“谐振伽马射线发生器”所需要的所有核心参数，全部复述完毕。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
许久，陈老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缓缓地回过神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他看我是一个带来了宝藏的“英雄”，那么现在，他看我就像是在看那个宝藏本身。
“我明白了。”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林默，从今天起，你的安全级别，将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最高等级。没有之一。”
他立刻按下了通讯器。
“通知下去，立刻成立‘火种一号’专项攻坚组。由钱振邦院士、李卫国院士、还有周济民院士共同牵头，集结我们最好的核物理学家、量子学家和工程师。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根据林默同志提供的理论参数，不惜一切代价，造出那台‘谐振伽马射线发生器’！”
“另外，从现在起，林默同志将担任整个‘火种计划’的首席科学家和总顾问。他在龙渊基地内，拥有仅次于我的最高权限。他的一切需求，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得到满足！”
陈老的命令，通过通讯器，迅速地传达到了龙渊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己经和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这个国家的命运，彻底地捆绑在了一起。
“谢谢您的信任。”我由衷地说道。
“这是你应得的。”陈老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在解决了最关键的技术问题后，他的思维，又回到了那个更宏大，也更根本的问题上。
“林默，我们解决了技术问题。但还有一个问题，我必须问清楚。”他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文明火种系统’，它如此慷慨地赋予你这一切，它必然有所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么，它到底需要你，或者说，需要我们，为它付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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