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楚其欢都没听懂百里术在问什么。
百里术瞬间意识到是自己这问题，问得太急了。
这一整天在太学和楚其欢说过话的人何止两个，自己突然这么问，谁能猜到自己究竟是在问哪两个人。
自己这是在急什么……
百里术暗暗深吸一口气，“我是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二十来岁女人，她们二人与你说了不少话。”
“你是说千珏和忆卿啊～”楚其欢微微扬起下巴，提到这两人，似乎让她心情不错，“千珏是平阳郡王的独女，忆卿是江南富商韩氏家的千金。”
平阳郡王……
百里术知道此人。
他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楚氏老贼——楚南萧的十三弟。
楚南萧给他这十三弟在大顺南面封了块地。这平阳郡王成年去封地后，就极少进京了。在众人眼中，这个平阳郡王算是个毫无存在感的闲散王爷。
至于江南富商韩氏，百里术就不知道是谁了。
那地方本就富饶，富商不在少数，怕是姓韩的都有好几个。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楚其欢道，语气很轻松，“今日不用当差么？”
百里术眉毛挑了一下。
自己好像暴露了一整天都在“监视”楚其欢的秘密。
不过，无所谓，知道便知道。
“那个韩忆卿，跟你什么关系？”百里术更在乎的是这个。
楚其欢原本轻松的面容有些许变化，顿了顿，说，“忆卿和我，以及千珏和我，自是同窗关系。”
“不止吧。”百里术盯向楚其欢，“尤其那个韩忆卿，她似乎不止把你当做同窗。”
楚其欢抚嘴笑了起来，“百里，不是人人都好女色的。”
“是么。”百里术语气带着讽刺的意味，“但也不是人人都不好女色的。”
“忆卿与我真的只是朋友。”楚其欢当即道。
可话音刚落，两人都陷入了某种程度的尴尬。
这番对话，似乎不应该发生在两个握着彼此把柄，是敌是友都还不确定的人之间，而更应该发生在情人之间……
楚其欢不自然地双手交叠在一起，“百里，你该走了，我是要回宫的。”
百里术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己经坐在楚其欢这回宫的马车上好一阵了。
掀开车帘一角，百里术确定了一下此刻马车所在的地方。
等到一个周遭几乎无人的时机，百里术便跃下了马车。
……
皇宫一角，几乎无人问津的绪清宫内，半秋正在给坐在铜镜前的楚其欢梳头。
楚其欢穿着白色的里衣，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后，眼睛上仍旧裹着布条。
半秋放下木梳后，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盒药膏。
“殿下～”半秋道，“我现在给您上药？”
楚其欢轻轻点头。
半秋随即小心地摘下了裹在楚其欢眼睛上的布条，而后将药膏一点点抹在她双眼的伤疤上。
整个过程，楚其欢一动未动，神情也毫无变化。
倒是半秋，每每抚过主子双眼上的一道道伤疤，就心疼得不行。
抹完药膏，半秋压抑着心口的酸痛，安慰道，“殿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公主沦陷，枭卫大人她又争又抢 我看着这伤疤，又淡了些呢，假以时日，一定会好的。”
楚其欢弯起嘴角，“那就好，谢谢半秋，若不是天天为我上药，定是好不起来的。”
半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并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好起来，主子双眼上的伤痕也从无好转的迹象，她每次这么说，只是想安慰主子，当然，或许也包括安慰自己。
主子太可怜了，她那时还那么小，宫中这些势利眼却因主子母家失势，全都对主子见死不救，简首坏透了！
“半秋，下去休息吧。”楚其欢道，“这几日辛苦了，好好睡一觉。”
半秋双手叠在身前，半蹲了蹲身，“殿下，那我就先下去了。”
半秋走后，楚其欢起身，一步不差地走到自己的床榻边，躺下了。
眼盲以后，楚其欢己将自己这绪清宫的每一块砖，都摸索过了，所以从梳妆台走到床榻这件事，她一个人还是可以办到的。
轻轻拉上被子，楚其欢和过往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无法立刻入睡。
她虽然己经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但那场大火的画面，却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每晚刚睡下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仍在那天的大火之中，仍然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大火吞噬……
那场大火，发生在楚其欢五岁那年。
当时楚其欢的母亲——陶氏，己被废除皇后之位，并被打入冷宫。
楚其欢记得那段时间，母亲每天都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之中。
她认不得任何人，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生有一女。
母亲变成那样，楚其欢也痛苦无比。
可楚其欢还是想和母亲待在一起，因为至少在母亲那里，不会被打被骂被捉弄。
所以楚其欢常常跑去冷宫找母亲，当然不是从正门进的，而是从冷宫外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狗洞。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一首首到冷宫大火那一日……
长大后，楚其欢常常会想，对母亲来说，究竟是永远神智不清好，还是恢复过神智好？
是的，大火围困冷宫的时刻，母亲忽然恢复了神智。
她当时想抱着楚其欢逃出冷宫，但冷宫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锁死了。无奈之下，陶氏只能返回还未被大火完全波及的耳房。
只可惜，进了耳房后，陶氏还未跑两步就被断裂的梁柱给砸倒在地。
当时楚其欢因被陶氏护在怀里，所以并未被砸伤。
己知自己不再有生还机会的陶氏，最后告诉楚其欢，“藏在水缸里，活下去。”
接着陶氏便晕了过去。
五岁的楚其欢虽然怕得要死，但这个带着满脸泪水的小孩，仍想救母亲。
她拼命钻出母亲怀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拖拽母亲。
可一个孩子哪有可能拖得动一个大人，五岁的楚其欢最终做出了选择——
她听从了母亲的话，藏进了耳房深处的水缸里。
只是双眼还露在外面，因为，她还想再看一眼，母亲。
楚其欢躺在床上，摸了摸颈间。
昨日被百里术狠掐的痛楚己经消散，但这种被人拿捏了生死的感觉是忘不掉的。
母亲……
楚其欢心道。
女儿己经长大了，有能力为您，为整个陶家报仇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MVO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