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句话说完，两个男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半点不剩战友的样子。
宁书音从两人的对话，以及之前在共鸣舱的“亲身经历”，明白了事情的敏感之处。
她想起刚才答应这么干脆，耳尖有点发烫。
但害羞归害羞，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洛兰医生，”宁书音看向那个一脸阴冷的男人，“你就不能以我为载体，跨过我直接治疗元帅吗？”
她想到的，是一些历史或商业领域，借桥借道的例子。
但这个问题刚一出口，两个男人突然变得默契，异口同声地反对。
语气不约而同，嫌恶到极点。
司徒凛辰眉头紧蹙：“让我和他共鸣？没有可能！”
洛兰像被侮辱到了：“我虽然是医生，但我的buff救不活你那垃圾能量。”
好吧。
宁书音选择彻底闭嘴了。
气氛陷入死局。
冷场持续好几分钟。
宁书音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打破这片死寂的，是司徒凛辰。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眼神停留了很久才移开。
然后，他对洛兰道：“洛兰，继续为我定制B8型稳定剂。”
这个决定意味着，司徒凛辰选择了暂时妥协。
他将继续忍受识海损伤的痛苦，并将她排除在这场危险之外。
宁书音看着这一幕，内心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击中。
“咚咚。”
就在此时，隔间的门被敲响。
两声礼貌的敲门声后，不等里面的人回应，门便被从外面推开。
来人那头标志性的蓝色长发，有些凌乱。
他身上的素色长袍下摆脏污破损。
显然，他在进入避难所的过程中，经历了一番波折。
一看到那张脸，宁书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古雷！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房间里坐着他两个大仇人，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出现了？
自动往虎口里跳。
关键，他走进门的姿态，就像是进自家后花园一样。
古雷进门后，先是用关切的眼神，把宁书音浑身上下都扫了遍。
他在确认她没事后，才悠悠开口道：
“要治元帅的伤，还有其他办法。”
司徒凛辰看清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低气压比刚才更恐怖。
洛兰也是狠狠看了古雷一眼，目光如刀，恨不当场刺他几下。
“谁允许你进来的？”司徒凛辰沉声道。
古雷仿佛没看见那两人眼中的杀意。
他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淡淡道：
“元帅，医生，你们别这么紧张。我是来提供一个解决方案的。”
洛兰冷笑一声，接过了话头：“解决方案？古雷教授，我记得你的专长是制造麻烦。今天，你又要用什么学术规范，或者社会理论，来跟我们作对？”
洛兰一句话，无情揭开了三人间仇怨的的旧疤。
司徒凛辰在议会的失利，洛兰重要实验失败，都与古雷的“阳谋”脱不开干系。
他们是立场上的死敌。
古雷毫不在意洛兰的开门见山的嘲讽。
他平静看着两人，如同一个老师在面对学生。
“我能保证我的解决方案有效，”古雷的声音温和清朗，不带一丝烟火气，“但在说之前，我需要两位一个承诺。”
司徒凛辰冷冷道：“什么承诺？”
“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需要一条安全通道。”
古雷看着司徒和洛兰，微笑道：“我不想被元帅的亲卫队‘护送’，也不想试用洛兰医生的新型麻醉剂。我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公平交易。”
“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然后堂而皇之地溜走？”司徒凛辰问道。
“我以我的学术态度担保，你听了我的方案，就会知道不假。再说，我人就在研究所上班，你对结果不满意，可以来找我算账。”
此刻，宁书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看，古雷跟这两个男人说话，他有问必答，逻辑清晰。
到了她这里，就只会说什么“命运的丝线”、“风暴与暗礁”。这双标也太明显了吧。
感情谜语人是对她的特供？
司徒凛辰和洛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断。
“可以。”司徒凛辰颔首。
得到承诺后，古雷不疾不徐地开口。
“元帅的识海损伤，源于被‘灾疫能量’污染。洛兰医生的稳定剂，确实能起效，但长期使用，会让你对能量的感知变得迟钝，最终走到无法治疗的地步。”
“灾疫能量”模块——今天的战斗中，司徒凛辰才拿到一个样本。
古雷已经能如此精准描述。
只能证明，古雷对这件事的了解，远在他们之上。
“你怎么知道？”司徒凛辰脸色警惕。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研究领域之一。你可以去下载一些我的论文。”
古雷说完，看向宁书音，意有所指地说：“就算是最顶级的疗愈异能者，在不了解污染本质的情况下强行共鸣，结果只会让两个人一起被污染。”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头上。
司徒凛辰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洛兰的表情变得凝重。
古雷的话，从理论上讲，完全成立。
此刻，古雷看着两个死敌脸色失望，却又不愿开口求他继续作答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他主动抛出结论：“想根除识海污染，据我所知，有一种东西非常有效，那就是净化之晶。”
“净化之晶？”
洛兰皱起了眉，这个名字触动了他庞大的知识库。
“据我所知，这东西虽然很稀有，但价格不算太高。因为需求量极小，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在联盟拍卖会上见过了。”
古雷摇摇手指：“不用等拍卖，我知道有一个现成的。”
司徒凛辰的黑眸望向他，等待着那个关键的地点。
古雷也没卖关子。
“就在周执珩的私人浮空博物馆里。是他众多藏品中的一件。”
这个名字一出口，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比刚才还要诡异。
司徒凛辰的面露鄙夷。
他平生最讨厌商人，尤其周家还是靠战争财发的家。
洛兰的嘴角也勾起厌恶。
周氏财阀，金钱至上，不尊重科学家，是他最不屑于打交道的对象。
而现在，他们对周执珩的讨厌，又新增了一个原因——宁书音的又一个约会匹配对象，一个赤果果的挑衅者。
宁书音静静听着，心头疑云越来越重。
古雷……这个人，太奇怪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司徒的伤，知道洛兰的药，知道解决方案。
甚至，还知道在场所有人的喜好弱点。
他在爱丽丝空间站“恰好”出现，现在又在这里“恰好”出现。
这个人，他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难道……
就在宁书音心思百转之际，古雷将两个男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果然，他摊了摊手，用爱莫能助的语气道：“我相信，元帅不愿意向这个军火贩子低头，请求他割爱。”
司徒凛辰一脸不悦，但没有反驳。因为古雷说中了。
接着，古雷的视线又移向洛兰。
“洛兰医生，我知道你的规矩。让你去和周执珩做交易，恐怕比让你承认神学的存在还难。”
洛兰冷哼一声，默认了。
最后，古雷指了指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至于我嘛……很不巧，我最近刚好得罪了他。”
“我要是出现在他博物馆一公里范围内，大概会被他的保镖揍成宇宙尘埃。”
听到这里，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毫无意外之色。
古雷得罪周执珩，太正常了。
这位清风明月的大学者，最擅长的，除了做学问，就是得罪权贵。
看着三个表情复杂的男人，宁书音开口：
“元帅，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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