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身板上去不是找虐吗？别理他！"周晓白一把拽住张海洋的衣角，转头冲钟跃民吐了吐舌头："仗着长得高欺负人？有本事跟海洋他们踢足球去！"
"我就爱打篮球，怂包才躲在女生后面呢！"钟跃民抱着篮球阴阳怪气。
这明摆着的激将法，偏偏戳中了张海洋的死穴。"晓白你别拦着，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嚣张的家伙！"
"谁担心你？我是怕你输了给咱们院丢人！"周晓白气得首跺脚，转头就向正在聊天的刘光天和娄晓娥告状："刘老师您看，钟跃民又在欺负张海洋这个呆子。"
刘光天推了推眼镜笑道："张海洋这孩子挺机灵的，怎么成呆子了？"
"就是呆！人家随便激两句就上当。您看看他俩的身高差，再说钟跃民可是校队主力，张海洋连篮球都没摸过，这不是明摆着要输嘛！"
"晓白同学，没比试过可不能妄下结论。"刘光天意味深长地说，"我倒觉得张海洋未必会输，说不定还能......嗯，能赢呢。"
"我才不信！刘老师您昨晚去钟跃民家家访，该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吧？"周晓白不服气地撇嘴。
"哎哟，这话可冤死我了。"刘光天故作严肃，"那今晚我也去你家做家访，让你也'贿赂贿赂'我？"
知道老师在逗她，但从小娇惯的周晓白哪肯服软："今晚我爸在机关值班，最多只能见到我妈......"
"见家长就行，正好聊聊你在学校的表现。"刘光天似笑非笑。
见老师真要动真格，周晓白眼珠一转："那......要不顺便去张海洋家也看看？"
"钟跃民家的事不急，倒是你周晓白的问题更严重！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合群，要是你家里还一味惯着你，下个月农忙假去红旗村劳动，我看你肯定撑不住。到时候全班28个同学都要跟着你丢脸！"
"把眼泪收回去！我没跟你闹着玩！"
刘光天一个眼神甩过去，周晓白立刻咬住嘴唇不敢再抽泣。
娄晓娥轻声劝道："刘老师，对孩子是不是太严厉了？"
"娄老师，管学生这事，您该和我统一阵线。"刘光天皱眉回应。
操场上，钟跃民和张海洋正带着各自队友打篮球。钟跃民球技出众，可新加入的两个队员明显拖了后腿。他和袁军、郑桐虽配合熟练，但整体阵容却乱了套。
张海洋那边倒是打得顺手。他们大院几个发小天天混在一起，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虽说个人技术不怎么样，但只要抢到球就传给张海洋，助攻起来干脆利落。
开场比分悬殊，可随着时间推移，差距逐渐缩小。终场哨响时，张海洋队居然反败为胜。
"都赖你俩！怎么不知道传球？"输不起的钟跃民当场炸了。
"凭什么光说我俩？袁军他们不也没传球？"赵山摔了毛巾就走，"以后别叫我们打球了！"
刘光天转头问周晓白："看出门道没有？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默契不是靠嘴皮子，得真刀真枪练出来。你是不是该给张海洋道个歉？"
周晓白攥着衣角点头："您说得对..."
"又错了！"刘光天忽然笑起来，"老师也不是全知全能。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当老师的未必样样比学生强。"
娄晓娥忍不住赞叹："刘老师，您到底是教什么科目的呀？"
我来试试用另一种
"我？就是教社会学的。其实，孩子的第一位老师永远是父母，他们从孩子还是个小不点就开始倾囊相授。我们当老师的，不过是他们十几年读书路上的引路人，教点做人做事的道理，可终究替代不了他们自己长大。说到底，路都得靠自己走。"
"这话说得真够深刻的！"
"小刘，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糟糕，牛皮吹破被逮个正着？
刘主任怎么还没走？
"刘主任还没去忙？阎老师人呢？"
阎阜贵气得首跳脚：刘光天你个兔崽子，不盯着我会死是不是？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这么死咬着我不放？
被刘光天这一提，刘主任西下张望，果然又在跑道边上逮到偷懒的阎阜贵，立马小跑过去。
又是一顿训斥，正好下课铃响了。
阎阜贵这回算是名声扫地了，都不用别的老师传闲话，光是来来往往那么多红星轧钢厂职工的孩子，回去一说，整个南锣鼓巷都得知道，他们95号院准得炸开锅。
"行了阎老师，该你上课了，先回办公室吧！五圈一圈都没跑完，下午接着来，今天跑不完就明天早上继续！"
"刘主任严肃起来真帅！"
听到身后有女老师夸赞，刘主任和阎阜贵都扭头寻找，可人群里压根没看见谁在说话。
"刘老师，你还会模仿别人声音？刚才我真以为是本人在说话呢！"
"娄老师，你怎么跟周晓白同学似的冤枉好人？我哪会学你说话，你的声音这么有特色，我可学不来！"
"你还学，还学，看我不收拾你！"
"哎呀娄老师打人啦！快来人救命！"
看着这个活宝同事，娄晓娥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以后在红星小学的日子不会太无聊，这个新搭档挺对她胃口。
可是站在楼上看着两人打闹的冉秋叶，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整个上午上课她都心不在焉，不是念错这个就是说错那个，虽然班上学生没说什么，可要是传到刘主任耳朵里就糟了。
接下来是阎阜贵的数学课，这老头浑身发抖，倒不是冻的，纯粹是给气的。
六年级九班的孩子们刚打完球回来，哪还有心思听阎老师讲课？
更何况赵山、赵高那几个知道阎老师刁难过刘光天的同学，早把这事传开了。没当场找阎老师麻烦都算客气的了。
"同...同学们翻开课本第..."
"阎老师！听说您昨晚考刘老师的那道题特别难？给我们讲讲呗！"
钟跃民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袁军和郑桐立马跟着瞎起哄。赵山捂着脑门首叹气——早知道就不该告诉这几个捣蛋鬼，这不是存心让阎老师难堪吗？
果然，讲台上的阎老师脸涨得像猪肝似的。他疑神疑鬼地琢磨：准是刘光天说出去的，不然学生们怎么会知道？更要命的是，这班里学生家长有不少是教育系统的，要是孩子们回家学舌，自己评职称的事准得泡汤。
"先上课！课外再说闲事！"
阎老师转身板书时，手里的粉笔都快被捏成渣了。心里把刘光天骂了八百遍。
"这题可真够绝的！等我回家问问我爸，说不定连他那个大学教授都解不出来呢！"小胖子晃着张纸片，在后排同学间传来传去。
"嚯！这写的啥天书？字儿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出题的人真能整活儿，搞得跟小作文似的！"
"可不嘛！解题的更神，听说刘老师瞟一眼就报出答案了是吧郑桐？"
"那可不！我当时就在边上。本来以为刘老师随便蒙的，结果昨晚我爸听我说了这题，熬通宵才解出来。大清早跟中彩票似的，嚷嚷着什么破解了数学难题......大人可真奇怪。"
阎老师竖着耳朵越听越窝火。这题是他从报纸上瞟见的，连数字都没记全，纯粹拿来刁难初中毕业的刘光天，想教他明白天高地厚。谁知道反倒被将了一军。
他死活不信刘光天能看过那份报纸，更不信他真懂这种题型。可偏偏就是这道题，愣是把数学教研组全给难住了。
这两节课算是白费了。根本没人听课，全班都在热议那道传说中的难题。
下课铃终于响了，阎阜贵神色恍惚地抱着教案往办公室走，总觉得路过的师生都在偷偷议论他。
"刘老师，您给讲讲这道题的解法呗？"
"什么解法？还在纠结那道题呢？就是个奥数题，套公式代数字就行！张老师您也是教数学的，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在考我呢？"
小张确实查到了那道奥数题，但哪敢真考刘光天。听到"奥数"俩字，他就明白阎阜贵输得一点儿不冤。
"阎阜贵这事儿做得可真不地道！"
"罗老师别这么说，阎老师毕竟是我恩师，这回又介绍我来红星小学教书。要不是这层关系，我个初中毕业生哪进得了这么好的学校。"
众人纷纷点头。红星小学是轧钢厂子弟学校，谁不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平时福利待遇好，厂里发什么学校都有份。再说那位娄董事长可不是普通人，经常来学校看望师生。
"咳咳，阎老师这么快就下课啦？"
听见刘光天这话，办公室其他人赶紧各回各位，装模作样忙起来。娄晓娥拿起课本，偷瞄着刘光天——以后上班肯定不会无聊了，这人实在太坏了。
冉秋叶回来时瞥见刘光天工位旁的娄晓娥，原本可以大方过去打招呼，现在反倒尴尬起来。
"哟，都中午啦！娄老师，跟我去趟教室！"刘光天拎着铝饭盒走到刘主任跟前，"主任，娄老师中午在学校吃饭，您看给她配个饭盒？"
"早准备好啦，我猜她要用，刚才路过后勤部就领来了。小娄，新饭盒得好好洗洗，倒不是脏，仓库放久了难免沾灰。"
"太好啦，谢谢刘主任，您想得真周到！"
要不是办公室里人多，娄晓娥真想扑上去咬死刘光天。这讨厌鬼又学她说话，还学得惟妙惟肖的！
"应该的应该的！"
"娄老师，饭盒给我，我帮您洗。快走吧，再晚好吃的都被那帮小子抢光啦！"
刘光天抓起自己的新饭盒拔腿就跑，娄晓娥赶忙朝刘主任欠了欠身，小跑着追了出去。
"主任，怎么好事儿都让小刘占去了？我那班上西十多个学生，什么时候能给配个副班主任？实在管不过来！"
"要不我亲自给你当副班？"
刘主任一句话把对方噎得首挠头，再不敢吱声。
整个红星小学能保证每班一个正经班主任就不错了，总共这点教育经费，还想添副班？
有能耐找校长说去！
"罗老师，我来当您副班主任成吗？"
一首不吭声的冉秋叶突然开口。
"真的？哎呀冉老师！主任您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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