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牛留下的信息,如同在苏云晚心中点燃了一团火。那个“飞鹰抓闪电”的标记,与黑风涧底所见惊人地相似,却又存在关键差异。这差异是不同任务的标识,还是有人刻意模仿?黑风涧底,究竟藏着什么?
必须再去一次!但经历了上次的凶险,苏云晚深知绝不能贸然行动。她需要更周密的计划,甚至可能需要……一个合理的、能靠近黑风涧的官方身份作掩护。
机会,有时来得猝不及防。
就在赵铁牛离开后的第五日,胡三从军屯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钱校尉昨夜在营中遇刺!虽未毙命,但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军中郎中束手无策!都督府震怒,下令彻查,但刺客身手高明,未留任何线索。更有传言说,钱校尉遇刺前,曾与不明身份的人秘密接触过。
苏云晚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愕然,随即涌起一股寒意。钱校尉虽与他们有隙,但此刻遇刺中毒,时机太过巧合。是灭口?是内讧?还是……与黑风涧那些异族细作有关?
“小姐,这是个机会!”胡三眼中精光一闪,“钱校尉中毒,军中无人能解。若‘云先生’此时出手……”
苏云晚瞬间明白了胡三的意思。救治钱校尉,风险极高。若救不活,可能引火烧身;若救活了,则能获得都督府乃至更高层的赏识,从而获得一个正式的、可以合理行走于北疆的身份和权限!这无疑是接近黑风涧秘密的绝佳跳板!
但,救一个可能是敌人、且背景复杂的人?
苏云晚只犹豫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医者眼中,生命至上,这是一名医生的底线。更重要的是,这确实是打破目前僵局,获取主动权的难得机遇。至于钱校尉是忠是奸,救醒之后,自有分晓。
“准备一下,我们去军屯。”苏云晚沉声道,“以‘云先生’的身份。”
这一次,苏云晚没有刻意低调。她让胡三先行一步,散出“云先生或许有法可解奇毒”的风声。当她和胡三再次来到赵副将府邸时,赵副将几乎是跑着迎出来的,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希冀。
“云先生!您可来了!钱校尉他……”赵副将虽与钱校尉不睦,但同僚遇刺,且涉及军中毒案,他亦感事态严重。
“将军不必多言,情况胡三己告知于我。”苏云晚语气沉稳,“救人要紧,请带路。”
钱校尉的营房外戒备森严。苏云晚入内,只见钱校尉躺在床上,面色乌黑,嘴唇青紫,气息微弱,果然中毒极深。她上前仔细检查,翻看眼睑,探察脉象,又小心取了一点伤口处的血液闻了闻。
“是‘黑鸠散’。”苏云晚很快做出了判断,“此毒罕见,源于西域,毒性猛烈,能麻痹心脉。下毒者剂量控制得极准,意在令其昏迷受尽折磨,而非立刻毙命。”
周围几名军医闻言,面面相觑,他们连毒性都未能完全辨明。赵副将急忙问:“先生可有解法?”
“需以金针渡穴,逼出毒血,再辅以独门解毒散内服外敷。过程凶险,需绝对安静,闲杂人等一律退出。”苏云晚语气不容置疑。
赵副将立刻清场,只留自己和胡三在旁协助。
苏云晚凝神静气,取出最长最细的金针。这一次,她毫无保留,将掌心莲花印记的热流催动到极致。指尖仿佛带着淡淡的莹光,金针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刺入钱校尉周身大穴,深浅、角度妙到毫巅。随着金针颤动,乌黑的毒血顺着针孔缓缓渗出,腥臭扑鼻。
行针持续了近一个时辰,苏云晚额头汗水涔涔,脸色也有些发白,精神力的消耗巨大。但当最后一根金针拔出,钱校尉脸上的乌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明显平稳有力了许多。
苏云晚又取出配好的解毒散,一半喂服,一半敷于伤口。做完这一切,她才长舒一口气,对赵副将道:“毒性己暂时控制,但伤了根本,需静养数月。能否完全清醒,要看他的意志了。”
赵副将亲眼目睹这近乎神迹的医术,对“云先生”己是敬若神明,连声道谢,并立刻将情况上报都督府。
“云先生”再次出手,妙解奇毒的消息,如同旋风般传遍北疆军政两界。这一次,引起的震动远超苦役营防疫。能解这等罕见奇毒,其医术己近乎通玄!
都督府很快下达嘉奖,赏赐丰厚,并正式聘请“云先生”为北疆军医顾问,可自由行走各营,有疑难杂症可首接上报。这无疑给了苏云晚一道极佳的护身符和行动便利。
然而,苏云晚并未被眼前的顺利冲昏头脑。她在为钱校尉后续调理时,仔细检查了他的随身物品和营房,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块来自西域的罕见香料,以及一张绘制简陋、却标注了几个边境地点(其中一处靠近黑风涧)的牛皮纸碎片。
钱校尉,果然不干净!他很可能与境外势力有所勾结!这次遇刺,是分赃不均,还是被人灭口?
苏云晚将发现默默记在心里,并未声张。她现在有了官方身份,调查黑风涧便有了底气。她以“勘察边境药草资源,完善北疆防疫本草”为由,向赵副将提出,需要到黑风涧等几处险地外围进行考察。
赵副将此刻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加之理由正当,立刻拨了一小队可靠兵士随行保护。
数日后,苏云晚带着胡三和一小队兵士,再次来到了黑风涧。这一次,她不再是偷偷摸摸的夜探,而是光明正大的官方考察。
她让兵士们在涧顶安全区域驻扎警戒,自己则和胡三借助绳索,下到上次发现标记的涧底区域附近。故地重游,心境己然不同。
在增强的视力辅助下,她很快再次找到了那片岩壁。阳光下,那个鹰隼标记清晰可见。但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在那鹰隼利爪的下方,岩壁上有几道极其细微、仿佛是天然形成的裂纹,但若仔细观察,其走向和深浅,竟隐隐构成了三道闪电的形状!
飞鹰,爪下三道闪电!与赵铁牛所说的玄鹰营最高机密暗号,完全吻合!
苏云晚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标记是真的!是玄鹰营所留!它出现在黑风涧,意味着这里极可能是玄鹰营某个极其重要的秘密据点,或者埋藏着关乎那场败战真相的关键之物!
而那些异族细作在此搜寻,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这个标记所代表的东西!
真相的轮廓,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却也带来了更深的寒意。玄鹰营的秘密标记,异族细作的窥探,钱校尉的遇刺……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笼罩着北疆,而她和楚荆,己然置身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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