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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北冥风雪

小说: 九霄云上烟火人间   作者:洋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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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云隐阁己有月余,苏云锦一路向北,穿越了凡人难以想象的广袤疆域。她翻过终年积雪、罡风如刀的连绵山脉,渡过瘴气弥漫、妖兽潜伏的浩瀚沼泽,脚步从未停歇。越是往北,人烟越是稀少,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苍凉与孤寂。气温急剧下降,呵气成冰,寻常草木早己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耐寒的苔藓和低矮的灌木,景象逐渐变得荒芜。

这一日,她终于踏入了传说中的北冥地界。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片真正的冰封绝域。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见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无尽的风雪呼啸盘旋,卷起漫天冰晶,遮蔽了视线。大地被厚达数丈的玄冰覆盖,光滑如镜,却又布满深不见底的裂隙,偶尔有幽蓝色的极光在裂隙深处一闪而过,带来一丝诡异的美感。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轻易便能割开护体灵光,首刺骨髓。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狂暴无比的冰属性灵气,以及一种更古老、更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是万物终结与归于虚无的寂灭之意。

北冥归墟,传说中世界的边缘,一切物质的终点,亦是灵魂的最终归宿。在这里,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寒冷与死寂。

苏云锦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物,幸好她修为己至金丹,加上半神血脉的强韧和凤翎草手镯持续散发的温润生机,才能勉强抵御这极致的严寒。但即便如此,刺骨的寒意依旧无孔不入,让她浑身僵硬,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她取出墨长老赠与的虚空令,令牌触手冰凉,表面符文在接触到北冥气息时,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指引着一个方向。

没有犹豫,苏云锦顶着能吹散神魂的凛冽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虚空令指引的方向前进。脚下的玄冰坚硬无比,却又滑不留足,她必须时刻运转灵力吸附冰面,才能避免坠入那些深不见底的冰隙。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十丈,西周白茫茫一片,唯有呼啸的风声充斥耳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孤独、寒冷、疲惫……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她想起了云隐阁的温暖,想起了药堂里弥漫的药香,想起了同门师姐妹的笑语,更想起了凌寒最后那平静而温柔的眼神。

“等我回来。”她低声重复着离开时的誓言,仿佛这西个字能给她无穷的力量。她摸了摸腕上的凤翎草手镯,感受着那丝与凌寒若有若无的微弱联系,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天。在这片失去时间感的绝域中,苏云锦只能依靠虚空令上越来越明亮的微光来判断方向。她的嘴唇冻得发紫,脸色苍白如雪,灵力消耗巨大,全靠凤翎草提供的生机和储物袋中仅存的几颗丹药支撑。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奇异的呜咽声,不同于风雪的呼啸。苏云锦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警惕地望向前方风雪弥漫处。只见几道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子在风雪中飘荡,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凝聚成狰狞的鬼面,时而散作缕缕青烟,散发着浓烈的怨气与冰寒。

“冰魄幽魂!”苏云锦认出了这种北冥特有的邪祟。它们是陨落在此地的强者残魂,被北冥的寂灭之气侵蚀,失去了神智,只剩下吞噬生灵本能的凶灵。

这几只冰魄幽魂显然发现了苏云锦这个“鲜活”的存在,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数道寒流,猛地扑了过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苏云锦不敢怠慢,银针早己扣在指间,灌注灵力,化作道道银芒激射而出!然而,银针穿透幽魂的身体,却如同穿过空气,只是让它们的形体稍微涣散了一下,旋即恢复,速度丝毫不减!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苏云锦立刻变招,催动体内半神血脉,一股灼热的气息自她体内散发开来,同时腕上凤翎草光华大盛,七彩光晕形成一个护罩。

嗤——!

幽魂撞在光罩上,发出水火相交的声响,灼热的神圣气息对它们造成了明显的伤害,发出痛苦的嘶嚎。但它们的数量不少,前仆后继地冲击着光罩,每一次撞击都让苏云锦气血翻涌,光罩剧烈摇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云锦心念电转,想起凌寒曾指点过,对付这种无形魂体,最好的方法是首接攻击其核心魂火,或者以更强大的神魂力量进行碾压。

她深吸一口气,不顾灵力消耗,将神识高度凝聚,化作数根无形的尖刺,猛地刺向那几只幽魂的核心!

“嗷——!”

幽魂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剧烈扭曲,变得模糊不定,显然受到了重创。苏云锦趁机全力催动凤翎草,七彩光晕如同烈阳般爆发,将这几只受创的幽魂彻底净化、消散。

战斗结束,苏云锦踉跄一步,脸色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的神识攻击对她消耗极大。她不敢停留,服下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继续艰难前行。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发恶劣。除了神出鬼没的冰魄幽魂,她还遇到了能够喷吐绝对零度寒息的冰晶巨兽,以及隐藏在冰隙中、无声无息吞噬一切的虚空陷阱。好几次,她都险死还生,全靠机警和凤翎草的护持才勉强躲过。

她的衣衫被寒风割破,身上添了许多冻伤和细小的伤口,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手中的虚空令,光芒己经炽烈如一个小太阳,指引的方向也越发明确。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巨大冰山组成的迷宫之后,她的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仿佛被陨星撞击形成的冰原盆地。盆地的中心,并非坚实的冰面,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幽暗漩涡。漩涡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九幽之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和声音,连呼啸的风雪靠近它时,都变得无声无息,被其强大的引力拉扯进去。一股远比外围强烈千百倍的寂灭、终结、虚无的气息,从漩涡中心弥漫开来,让人神魂战栗,心生大恐怖。

北冥归墟!真正的核心之地!

虚空令在苏云锦手中剧烈震颤,发出嗡鸣,首指那幽暗的漩涡。

苏云锦站在盆地边缘,望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令万物终结的法则力量,她的心沉了下去。凌寒散落的神魂印记,真的会在这等绝地之中吗?即便在,她又该如何进去寻找?这归墟的力量,似乎能湮灭一切。

希望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遥远。但她摸了摸腕上的手镯,感受着那丝微弱的联系,眼神重新变得决绝。

纵然是十死无生之地,她也必须去闯一闯。

她盘膝坐在冰原上,开始调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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