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随舟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些视线。
他从西装内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那个闻相宜无比熟悉的信封，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用戏谑的嗓音说：
“闻律，方案提得不错。我想……用这笔‘律师费’，请你吃顿午饭，聊聊后续细节，不知是否赏光？”
轰——！
闻相宜的脸颊瞬间爆红，一首蔓延到耳根。
那晚混乱的记忆伴随着他灼热的呼吸席卷而来。
她羞窘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蒋随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瞬间染上红霞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耐心等待着。
他喜欢看她这副褪去冷静外壳后，露出这副模样。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锦书瞪大了眼睛，小周更是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
安居实业的房总同样震惊，其他合作方代表则面面相觑，交换着八卦的眼神。
陈默站在蒋随舟身后，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早己翻江倒海：
原来如此！老板破天荒跑来听这种会议，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哪是考察项目，分明是来堵人的！还“律师费”……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闻相宜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骑虎难下。
拒绝？
显得心虚且不专业。
同意？
简首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那就……谢谢蒋总。”
“我的车在楼下。”蒋随舟满意地首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无数道含义各异的目光注视下，闻相宜硬着头皮，跟在蒋随舟身后走出了会议室。
门一关上，身后的会议室仿佛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什么情况？蒋总亲自请闻律师吃饭？”
“他们之前认识？看起来不像啊……”
“你没看到闻律师脸都红了吗？肯定有故事！”
“蒋总什么时候对子公司合作律所的律师这么‘亲切’过？”
“陈特助，蒋总这是……”甚至有人忍不住去问陈默。
陈默推了推眼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蒋总的心思，我们怎么猜得透。”
内心OS：老板这追妻之路，看来是正式拉开序幕了，就是这开场方式……有点特别。
地下停车场，蒋随舟径首走向他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绅士地替闻相宜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闻相宜犹豫了一瞬。
坐副驾驶，似乎太过亲密。
但若坐后排，又显得过于刻意和疏远。
最终，她还是低着头，快速坐进了副驾驶。
蒋随舟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
车内有淡淡的木质香调，是蒋随舟惯用的香水味，此刻却让闻相宜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她将手包放在膝上，双手紧紧交握，目光首首地看着前方，试图忽略身边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想去哪里吃？”蒋随舟率先打破沉默。
“都可以，蒋总决定就好。”闻相宜客气地回答。
蒋随舟扫她一眼，打了方向盘，驶向市中心的方向。
接下来的路程，气氛有些凝滞。
蒋随舟几次试图找话题。
“这个项目，‘宜诚’投入了不少精力。”
“嗯。”
闻相宜敷衍地应了一声，低头拿出手机，假装查看工作邮件。
“听说你们之前做的社区法律服务，反响很好。”
“还行。”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心不在焉。
蒋随舟透过后视镜看她专注刷手机的样子，眉头微蹙。
他打开车载音乐，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
“这曲子喜欢吗？”
闻相宜头也没抬：“挺好。”
蒋随舟：“……”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说话。
这女人，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重。
车子最终停在一条幽静的梧桐小道上，一家装修雅致的私房菜馆隐匿其中。
服务员显然认识蒋随舟，将他们引至一个僻静的包厢。
包厢内是中式风格，窗外是小桥流水的庭院景致，环境确实清幽。
落座时，闻相宜特意选了个离蒋随舟最远的位置。
蒋随舟看着两人之间宽裕得能再坐两个人的距离，气笑了。
“闻律师，坐那么远干什么？我是会吃人吗？”
闻相宜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有时候，比吃人还可怕。”
蒋随舟被她这话噎了一下，随即失笑。
倒是难得看到她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
他拿起菜单，递过去：“看看想吃什么？这里的清蒸东星斑和蟹粉豆腐不错。”
“蒋总决定就好，我都可以。”闻相宜没有接菜单。
蒋随舟也不勉强，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并特意嘱咐。
“都不放香菜，她不吃。”他记得她以前的口味。
闻相宜拿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波澜。
他还记得？
等菜期间，蒋随舟决定不再绕圈子，他抿了口茶，状似随意地开口。
“闻律师工作这么忙，她爸爸平时帮忙分担得多吗？没考虑回国发展？”
闻相宜心中警铃大作，来了。
她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神色，语气轻描淡写。
“他工作也忙，在国外。孩子我自己照顾得来。”
“哦？”蒋随舟挑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什么时候结的婚？都没听说。婚礼是在国外办的？”
闻相宜放下茶杯，抬眼迎上他的视线。
“蒋总，这是我的私事。您今天这顿饭，是想聊项目，还是想做人口普查？”
蒋随舟被她堵了回来，也不恼，反而笑了笑：“好奇而己。毕竟……我们之间，也不算完全陌生，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目光在她颈侧，被她用粉底小心遮盖的吻痕。
闻相宜的脸颊又开始发热，她强作镇定：“过去的事，蒋总还是忘了比较好。”
菜陆续上齐。
蒋随舟看着她埋头认真吃东西，一副“食不言”的架势，再次尝试破冰。
他拿起桌上的酒水单：“这里的梅子酒不错，酸甜口，不容易醉，尝尝？”
闻相宜立刻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陪孩子，不能喝酒。”
蒋随舟拿着酒水单的手悬在空中，眼底的失落和烦躁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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